”昨晚定国公设宴款待番邦使节,我本想宴席一完便赶回来,谁知定国公却强拉着我陪他喝酒,现在想来,他是有意调开我,要将纳容文史秘密处理掉啊!”
纳容惜弱的脸上已经寒若冰霜,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他,只要我纳容惜弱活着一日,便会手刃仇人,为父亲报仇!”
纳容惜弱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这不代表纳容舒玄就会相信崔尚书现在的这番话,纳容舒玄淡淡道:”定国公的计划,作为他亲信的崔尚书你会全然不知啊,只怕昨晚,是有意给定国公行了方便吧?”
崔尚书装作委屈,一字一句沉痛道:”是,我的确是定国公的亲信,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全然没了良心,我是奉旨抓了纳容文史来,也对他用了鞭刑,可是,我若是真想置你父亲于死地,我有的是机会,何必这么煞费苦心,,况且,你要知道,即使是我身边的人,也有不少是定国公的眼线,我若不动些真格,将戏演足,定国公又如何会信,只怕到时候于你父亲更加不利!”
崔尚书叹一口气,接着道:“可谁想到定国公竟然会丧心病狂道如此地步,甚至提前动了手,这一点,确实是我疏忽了。”
纳容舒玄的眼中犹自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显然是在细细琢磨,崔尚书的话有几分可信,趁热需打铁,如果现下不能将所有的罪责都成功推到定国公身上,那么,自己以后很可能会被这两兄妹视为眼中钉,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崔尚书忙接着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可你好好想想,我与纳容文史都曾在天斋书院求学过,就冲着这同窗之情,我就不会对他痛下狠手,再者,纳容文史曾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就算现下入狱,没有皇上的圣旨,谁也不敢真的对纳容文史怎么样,但现在此人竟然敢在审讯期间便对纳容文史痛下杀手,想来权势地位非同一般,这个人,不用我再点名,纳容公子也猜得出罢。”
纳容舒玄沉默良久,再也没有抬头对崔尚书说过一句话,崔尚书何等聪明之人,知道纳容舒玄这样的举动,必定是信了。
纳容惜弱眼中亮光异常,一字一句,声音犹如千年寒冰,冒着森然的冷气:“定国公,我纳容惜弱此生与你不共戴天!”
纳容舒玄不似纳容惜弱那般冲动,可正因为那可以隐藏起来的恨意和心思,才更让人觉得害怕。
崔尚书的思绪重新回到御书房,良久没有说话的启曜突然开了口:“照崔卿家的说法,纳容文史是畏罪而死,是吗?”
启曜的目光霸道的很,逼得崔尚书只得与启曜对视在一起,他心一横,坚定道:“定是如此!”
启曜似乎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崔尚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启曜,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使得崔尚书连连摇头,想必是自己太过紧张,听错了也是有的。
启曜淡淡道:“纳容文史私攥禁书,辱没皇室,其罪当诛,朕念在昔日的情分上,特意允准留纳容文史一个全尸,至于纳容文史的家眷,男的充公,女的流放,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议!”
启曜的这句话,便是将纳容文史的罪名落实了,纵然他生前一身清誉,可惜死后却要遗臭万年了,只是,他的话若是细细琢磨,必定是有漏洞的,可皇上居然有意视而不见,轻易就定了纳容家的罪,这其中到底是如何考虑的,果真是帝王心,海底针,纵然崔尚书如何猜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见慕容启曜面露倦意,众大臣面面相龇,齐齐告退,原先满是朝臣的大殿上,又只剩下了慕容启曜一人。
慕容启曜看着雕刻着祥云图案的天花壁顶,忽然无声的笑了,原本孤傲的双眸里,透出一种难言的孤单,慕容启曜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小瑞子已经在殿外等待了许久,也不曾见慕容启曜出来,不由心下着急,正巧见慕容启曜身边的小南子端了参茶过来,忙抓住机会,上前“扑通”一声跪倒,语带哭腔道:“南公公,可等到您了!”
这样大的架势,倒将小南子吓了一跳,他退后数步,才发现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正是福妃宫里的,他现在这般模样,难道是福妃宫里出了什么事?
小南子心下一沉,忙道:“有什么事你且好好起来说话!”
小瑞子站起身,抹着眼泪道:“南公公,福妃娘娘,福妃娘娘—”
小瑞子恰到好处的哽咽,就是不说下文,把个小南子可急坏了,脱口道:“福妃娘娘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光哭有什么用!“
小瑞子低低道:“福妃娘娘小产了,现下温太医正在为娘娘施针,保不保得住娘娘,还不好说!”
“什么!”小南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的嘴巴无论如何也合不上,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再去追究福妃娘娘为什么小产,现在,他要立即将这件事回禀了皇上才行,可是,皇上若是知道这样的噩耗,只怕是要掀得地动山摇不可。
小南子有些心烦意乱的朝小瑞子挥挥手:“你且先回去,我这就去禀报皇上!”
看着小南子匆匆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