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远中学的一切,对于刚刚步入高中生活的张迈来说,都是非常新奇的。读零零小说走在校园里,他觉得这所学校的哪儿都散发着一种可爱的气质,甚至连头顶上的层层薄云与朗朗日头都摄人心魂。张迈来这所学校报到时正值夏末,热情的阳光暴晒着大地把树荫衬托的特别有安全感,让人看着就感觉到沁人心脾的凉气。遥望远处,会发现被照射得发亮的大地上有扶摇直上着阵阵热浪,把视野内的一切都变得颤抖扭曲。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气,弥漫流浪在空中果子的青涩香味会同灼人的热气一起争先恐后地钻入鼻孔,并且在眼帘投映出一幕酣夏的华尔兹。
张迈徜徉在这么诗意的氛围里,忘记了闷热,忘记了喧嚣。他好像挣脱了肉体,正驾驭着灵魂在悠哉飘荡。他四处张望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令他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但更让他感觉到的,则是不知所措。这是路人甲的悲伤!
突然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周遭没有一个你以前认识的人,心里会有一丝兴奋,终于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历史了,自己可以抹掉以前的时光就此当做一个新的起点。但是随之把这缕兴奋淹没的是前所未有的惶恐,直勾勾的看着各种面孔,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把两只可恶的手放在哪里,自己像一个游灵一样在人群中扎找不到一点可以倚靠的黑暗。
张迈背着书包就这么悠闲地踱步着,不知不觉,他就晃到了教室门口。从门上的小窗户上,他看到了已经满满当当的教室以及被一群家长死死包围在讲台的老师。很显然,这位老师便是张迈高中生活三年的班主任。张迈透过狭小的门窗玻璃和不时摇晃的簇簇人影依稀可以辨认出班主任的特征:农村朋克女王,洗剪吹公主,油油的皮肤镂刻着僵硬难堪的笑容。嗯,总体来说,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市井中年妇女。想到这儿,张迈猛然打了一个寒颤,颇为失意地叹了口气,怪无奈地摇摇头。“诶!更年期!”他边小声自言自语着边小心地推开教室门。
教室内的喧哗并没有因为张迈地进入而被打扰,家长们的各种咨询更没有因为张迈地闯入而被中断。由于张迈的父母提前就与班主任打过招呼,所以他们便可以不必随张迈去学校报到,也不用说什么就可以直接入座了。但是班主任还是从乌泱乌泱的人群中探出头来,对张迈会心地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把烂鸡窝似的头发点得直颤。
张迈没敢多看,因为班主任刚才笑得太假太阴险了,他怕班主任僵硬的笑纹里会飞出一簇刀片儿来。他紧张的揉搓着书包肩带,低头向讲台下一路小跑过去。不得不承认,张迈是个害怕老师的学生,毕竟他老妈就是个班主任,先天的胆子小加上童年的阴影使他面对老师时不自觉地循规蹈矩。张迈就像是一瓶冰冻的可乐,当他被严密管制时,他会做个乖孩子+好学生,但是一旦内心积攒的叛逆撕扯开克制与忍耐,他就会像可乐砸向曼妥思那样的难以控制了。而这种局面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见班主任又重新被家长的海洋淹没,张迈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一个空座上,甩掉书包,惬意地倚在桌面上慵懒地环视着他的这些新同学。
环视教室里的这些同学,有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证明自己是家财万贯,学富五车、有人和附近的同学凑在一起指着班里的女生猥琐笑着指指点点,可能是在实地考察班级里的班花是谁;还有人爱不释手地捧着手机放在裤裆上傻笑。数量上女生不比男生多,但声音上,女生们已经明显打败了男生们乱哄哄的粗嗓音,趁乱进入到张迈耳道里摧残他耳膜的都是女生的尖锐音调。在这种环境下,想要在这里暗杀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消音器,只要藏好手里的沉家伙和掉在脚边的子弹壳就好。
“给你看看我假期时候拍的图片,@#*%+。。你看,这件连衣裙怎么样?”一个女生一口气说了五分钟,丝毫看不出她有大脑缺氧,更听不到她减弱的声音,相反,她越说越
兴奋。
“哇,真好看!这个牌子怎么没见过?什么牌子的?”旁边一个女生赞叹道,声音与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尖利。
“不会吧!你连普拉达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多少钱啊?
“不贵,才刚满八千。”那个女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看那个怎么样?”那个女生还没有停止侧面炫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小声嘀咕,不知为何,张迈对于这种声音尤为敏感,哈哈,男人的本性吧!
“还。还可以吧,你不觉得她腿太粗了吗?”应声回答的那个男生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张迈没有转过头,但是他差不多可以想出自己身后的画面:两个男生一个相对着拿手当做掩护,像狐狸一样闪烁着目光扫视班级里的所有女生,如果把手那开的话,还可以看到他们嘴上流露出的按捺不住的笑容。
张迈不敢听下去了,一面是不知道是真得还是吹得,把自己捧得像《小时代》里的主角们似的。另一面是猥琐至极的男生精神犯罪似的贪婪地看着每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