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就是天黑,永久闭上了眼睛就是天堂的梦。
天堂里有什么呢?天堂里有天使,圣灵,以及每天的弥撒,以及空。
流连失所的人最懂得爱的真谛,家的幸福;
衣食无忧的人不懂得失去的彷徨。
我在你的墓前点燃一把火,
焚烧这最后的诗卷,
愿你在天堂的云里漂浮的时候
能够收到这些人间飘洒的灰烬,
让我,
让他们,
让我们,
感受到这恒星之下最后的一丝温暖。
然后,愿您在天之灵忘记我们,
快活地生活在云端,再也没有苦痛折磨。
早晨,第一个看见东方升起的太阳。
弃儿奉上。
读完这首诗,他掏出打火机,在公墓面前点燃这个诗篇,顿时,大风骤起,焚烧后的纸灰被风撕成了黑色的粉末迅速地卷上了天空。北方的初冬已经肃杀骇人,零落一地的树叶伴着墓前这个俊美少年的黑色风衣猎猎地翻滚着,他的眼眸就像深潭里随风滚动的浓浓波浪,长长的睫毛灌满了泪滴。
“爸,您在天之灵安息吧,我现在没有把您的骨灰安放在我的身边,但总有一天,我会那么做的,请您再等等我。”
他转身过身,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一仰头离开了墓地。
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到了冬天艳阳高照,却一片凄冷宁人。
我根本就不喜欢周围的人,看到你们我就觉得恶心。
见到Joe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他一进门就看到我和妈妈在看电视剧,爸爸在阳台上折飞机玩,这是他最近新发现的一种匪夷所思但却对恢复病情非常有效的门道。说起门道,只不过是可以让自己安静下来,并且锻炼智力,手指逐渐灵活的方式。反正最近他再也没有管我叫哥哥。
Joe进屋之后显示对我来了一个微笑,看见我不怎么想和他说话就径直走到我的卧室。我听到里面传来叮哩咣当的噪音,美国人干事永远一派不求细致,往大了整的行为方式。大概过了二十分钟,Joe像大变活人一样带着粗呢礼帽,一身笔挺的带着夸张黑方格的白底西装,肩头的小牛皮鞋,拉着贴满机票和游遍世界各地的照片的皮箱走了出来。
“孩子,你这是要去哪?”妈妈转着轮椅来到Joe的身边。
“宋妈妈,我——”
“他愿去哪去哪,这么大个人了,不用管他,翅膀硬了。”
“宋妈妈,”他显然没把我的话听在耳朵里,“我去我哥那里住了,您要保重身体啊,我会经常过来看你和爸爸的。”
他根本没把我囊括在这些人当中,这个小兔崽子没良心的,在我这住了这么久。刚想到这,随后就听到轻轻的关门声。爸爸把头抬了起来,看不出任何情绪地望了望门,然后又继续低头折飞机。
“哥,我回来了。”
“Joe,你回来了?怎么回家了啊?”
“啊,就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说完,Joe就进到了他哥哥的卧室,把门一关,静得出不来任何声音。
下午,张明珠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四点半的时候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出门之前,她给方正浩发了个短信:“梁弦舟的生日宴我去不成了,室内装修设计师资格考试辅导班今天晚上开课。”
坐在宴会包间里的方正浩一脸扫兴地把手机让给梁弦舟看,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周围的男同学女同学都猜到了短信的内容,心里有些不愿意。
“梁弦舟,你不是给我说你男友的这些姐妹弟兄是他一辈子的亲人么,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来,到底靠不靠谱啊?”
“会来的,会来的,”梁弦舟见自己快hold不住了,转身问男友,“你有没有给你弟弟打电话啊?”
“打了,无发联系上啊,真是急死了。”
就在这时,我来到了宴会现场,为了给这对儿恋人打气,我特意穿得像出席时装发布会一样,因为今天的重头戏是梁弦舟的父母要来,到时候我得多美言几句,促成这对鸳鸯。落座之后我特意在方正浩的肩上拍了拍——稳住,未来的女婿加油!
“Joe怎么没有来?”
“不知道啊,电话打不通。”
又来这套。
“他不是说去你家了么?怎么没给你说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啊,进了家就给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进我屋了,我以为他太累了就让他进我屋子里睡一会儿。因为下午的时候还要忙着弦舟的生日,所以就没有管他。张明珠一天都不在家,晚上要上一个什么培训班,所以不能来了。我刚才给他打电话,想着能把他叫醒,结果就联系不上了。”
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再不吃菜就该凉了。大家就该开动起来。没过多久,梁弦舟的父母来了,两个五十出头的老人发型没有什么过多修饰,衣着得体,谈吐自然,没有什么拘束,我本以为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