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卉珍,存茉堂愈加清净了,牧谣去看了两次宫玉荷,闲来没事,便写诗作画,将一腔相思寄于字里行间。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一手漂亮的行楷将她此际的心绪表露无遗,搁下笔,却是心情沉郁。
三日了,司徒郁他们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有没有与哥哥交上手?若不是答应了鸢尾,要救出玉灵,她这会儿早跟随他去了!
“主子,王爷来信了!”弄音欢天喜地奔进了屋。
“快,给我看看!”牧谣也是激动不已,盼了这么几日总算盼来了。
她颤着手捻开小纸条,却见上面只有短短四字:安好,勿念!
“没了?”弄音将纸条翻转过来,确定只有四个字以后,嘟着嘴咕哝道,“千里传书,王爷就写这么几个字,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牧谣却是眼角含笑,看她一眼:“唯这几个字最令人心安,他知道我想什么!”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才三日呢,她已就深刻体会到了这万金家书的份量!她视若珍宝地将这几个字收进贴身的衣袋。
“主子,王妃派人传话来了!”阿裳站在门口请示道。
“让她进来!”牧谣拿了一张纸将桌上的字画掩起来。
春梅趾高气昂跨了进来,微微福身:“王妃有话,王爷出征在外,府里冷清了多日,今日难得好天气,午后请了各府夫人小姐在雅园里品茶赏菊,以增情谊,请林侧妃早些到场,不要误了时辰!”
牧谣秀眉微蹙:“多谢王妃盛情还惦念着宛烟,可宛烟身子不爽,这去了只怕会扫了大家的兴,替我向王妃告个假吧!”
“娘娘说了,若是林侧妃不方便过去,那就将茶会设在存茉堂,毕竟存茉堂的金桂也是不错的!”春梅笑得很得意,早料到她会这样推辞。
牧谣眸光微冷,看来不去还不行了!
她凝眸看向春梅,冷笑道:“王妃还真是体贴!秋日赏菊倒真是件不错的雅事,你回禀王妃,我定会准时赴约!”
春梅满意而归。
弄音却深感不安:“主子,王妃她不会又耍什么花招罢!现如今王爷不在,府上她最大,若是使什么坏,咱们就只有硬拼了!”
见她如此担心,牧谣反倒安慰道:“别怕!且看她要做些什么?”
秋日暖阳下,雅园里一派温馨祥和,千姿百态的菊花争奇斗艳。花团锦簇中,奚若雅正腆着肚子,领着众夫人小姐,对着菊花品头论足。
“王妃,林侧妃到了!”
不知哪个丫鬟禀了一声,嘈杂的园子顿时安静下来。
奚若雅今日邀请的,除了太子妃周燕如,其余皆是朝中权贵的家眷。她们对于林宛烟的大名如雷贯耳,虽只在宫宴中见过,但有关她的种种传闻却在她们中间流传甚广,所以,听说她来了,众人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来。
看着这些或不屑,或惊叹,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牧谣心中冷笑。她仪态大方地款款行至奚若雅面前,屈膝行礼:“见过王妃!”
“起来吧!这位你大概还不认识,这是当朝太子妃,还不快些向她行礼!”奚若雅纤手指向身边那位身材瘦高,肤白清秀的女子,向她说道。
牧谣微微抬眸看了眼她身旁的女子,依言向她行了礼。
“你就是林忠的孙女林宛烟?听说,你的本事不小,会得一手好医术,还会打蛇?”周燕如的嗓音和她人一样纤细,配上那倨傲的神情,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
她这是为司徒桀记着仇呢,牧谣低眉敛眸:“不敢!宛烟不过是个粗野女子,会的也只是江湖郎中的小把戏,上不得台面的!”
“妹妹何必自谦,你可是咱们王府的骄傲!太子妃或许还不知,宛烟妹妹可还弹得一手好琴呢!”奚若雅笑靥如花,友善大度地夸奖她。
“是吗?”周燕如秀眉一挑。
“是的呢,咱们林侧妃的琴技堪与逸王爷媲美呢!”春梅适时插嘴道。
“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奚若雅赶紧喝斥她,而后冲周燕如尴尬一笑,“这丫头被我惯坏了,说话不知分寸,也不看场合,太子妃可别往心里去!”
周燕如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倒是凝眸看着牧谣:“今日赴会的夫人小姐都是名门闺秀,琴棋书画也都是信手拈来,既然林侧妃琴技如此之高,就让咱们饱饱耳福吧!来人,置琴!”
奚若雅见状,赶紧命人在园子的高台上搭了琴架,请了周燕如和众位夫人入座。
牧谣冷眼看着奚若雅主仆一唱一和地将自己推了出来,心里寻思着她们打的究竟是何主意。
这时琴已置好,春梅上前两步:“林侧妃,请吧!”
牧谣扫过那琴,莲步轻移。不就是弹琴吗?弹就弹吧,难不成还能弹出什么祸事来!
她轻轻抚上琴弦,试了试音,音质虽说不上太好,但还能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