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阳话音一落,急忙从那台阶之上走下,甚至忘记了喝退还在面面相觑的侍卫,几步赶到了游青的身前。
他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游青一番,惊道:“你怎么变成这样?”
看着凌天阳一脸的担忧,游青真觉得是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终是化作一声长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一言难尽啊……”
凌天阳的眉头瞬时拧了起来,拍了拍游青的肩膀,道:“别着急,咱们进屋去说。”
说完携着游青向府内走去。
那呆立在门口的小厮自凌天阳那一声游兄弟喊出口,脑袋中就嗡的一声,隆隆作响,他死也没想到这个乞丐打扮的病态少年竟然真的是少爷的朋友。平日里这种招摇撞骗的骗子自己见得多了,每次都是被自己一痛羞辱给轰走,但却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真佛爷。想想刚才自己的那番举动,一股凉意瞬间从头浇到了脚。此时见少爷拉着那个乞丐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心里还没有个妥善的主意,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双脚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不住的磕头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凌天阳的脚步停下,眉头一皱,不解的看了看游青,道:“这是……”
游青没有说话,却是那小厮立马接过话茬仍是不住的磕头道:“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狗眼看人低……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凌天阳看了看面色淡漠的游青心中当即明白了几分,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冷芒,对着那一众侍卫喊道:“张队长,过来一下。”
话音一落,侍卫当中登时走出一个身着盔甲、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他面色肃然,态度恭谨的走到凌天阳面前,半跪而下,俯首听差。
凌天阳道:“张队长,是何人命令你们擅离岗位的?”
那张队长面色一变,当即一低头道:“回禀少爷,并不曾有人下达命令。只是属下在府中布防之时忽听有人大声叫嚷,属下以为是那宁家的人前来挑衅,情急之下才擅自带人前来查探,一时失了方寸,还望少爷责罚!”
游青点了点头,这张队长面对大少爷的责问,说话仍能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并且主动承担责任,请求责罚,从这一点上看,就要比那胆小怕事的奴才强的多了。
似与游青的想法不谋而合,凌天阳的眼中也隐隐闪过一丝赞许,随后冷冷的看向那名小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厮闻言心中一颤,冷汗淋漓而下,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撒谎吧,那人就站在旁边看着,实话实话,那少爷必然会狠狠的惩罚自己的!哎呀!这回自己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说!”凌天阳见那小厮目光游离,显然是在不知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心中怒气一盛,大声喝道。
这一声断喝,吓得那小厮是浑身一抖,魂飞魄散,竟忘了凌天阳的问话,只不住的磕头,不住的扇着自己的嘴巴,不住的颤抖哀求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凌天阳火上眉梢,刚要发作,却是游青一抬手拦住了他。
摇了摇头道:“算了……他不过是个下人,这么做也是为了贵府的安全,凌大哥就不要为难他了。”
凌天阳闻言脸色缓了缓,点点头道:“你这奴才,若不是游兄弟为你求情,今日定饶不了你!”
小厮闻言急忙又惶恐着给游青不住的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凌天阳看了看还单膝而跪,静静待罚的张队长,冷声道:“张队长,念在你也算是为了府上的安危着想,这次就这么算了。一会赏这奴才三十军棍,由你亲自执行,就当是戴罪立功,切不可徇私舞弊、纵容偏袒,听明白了么?”
张队长闻言心中顿时一喜,感动至深,重声道:“属下明白,请少爷放心,属下定竭尽全力,不负少爷嘱托。”
“嗯。”凌天阳满意点了点头,随后冷冷的瞥了那小厮一眼,携同游青走进了凌府之中。
直到凌天阳与游青的身影消失许久,那小厮才敢轻轻的抬起头来,此时的他脸颊通红、额头淤青,后背湿成一大片,双手也在不自主的轻微颤抖。见惊险的躲过了这一劫,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一双大手就扯着他的脖领子将他拎了起来。
却正是那余怒未消的张队长。
张队长阴冷的瞪着他,阴狠的一笑,道:“走吧!三十军棍!”
小厮脸色一白,刚刚支起的身体再度如一滩烂泥,瘫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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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青跟随凌天阳缓缓走进了凌家大宅,一路上的景色遭遇基本上与几年前那次来的时候差不多,让游青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恍惚感。不过还是感觉有一些与上次不同的地方的,比如上一次是三个人,这次少了一个凌宛云,比如上次来自己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毛小子,而这次来……最起码心态不一样了吧。那种不停的摆着手胡乱回答下人问安的行为自然是再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