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通往凌天阳屋宅的小路上。。
四个形色匆匆的身影疾步而行。
前面两人是凌保宗与陈氏夫妇,后面两人则作家丁打扮,一个是昌福,另一个却是不知姓名。
陈氏双手高抬掐着长袍,以便于快步行走,看上去颇为急切,忐忑不安的回头问道:“你确定少爷出门去了,不在府上?”
昌福半弓着腰,恭敬答道:“没错,小人亲眼看见少爷出府去了,至今未归。”
“游贤侄肯定自己待在天阳的屋子里呢,若是发现了床下的机关,还不以为我们是设计陷害他呀?这下可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凌保宗边走边发着牢骚。
陈氏也是眉头紧皱,暗自后悔,微微偏头斥责道:“你这奴才,平时也不见你手脚多利索,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勤快呢?”
“你就别责怪昌安了,他还不是奉行你的意思?”凌保宗替那位被骂的下人辩白道。
两名家丁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快速催动着双腿,紧跟在凌保宗和陈氏身后,虽然没有说话,但昌福看上去面色不乱,而另一个家丁却是满头大汗,慌里慌张。显然这个人便是陈氏口中责骂的那个奴才,凌保宗口中的“昌安”了。
对于这两个人,凌保宗心中还是有杆秤的。
昌福为人一向忠厚老实,且头脑灵活,能言善辩。昌安虽略逊一筹,但办事能力却是极强,陈氏也正是看上这二人各有千秋,才将他们培养成为自己的心腹。
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昌安的手脚麻利而弄巧成拙了。
早间时候,陈氏与凌保宗商量好用六甲禁元锁暂时的限制住凌天阳,以免他因反对变卖祖宅一事而起怒动武,陈氏便将这事交代给昌安去做,还特意嘱咐“越快越好”。而这昌安掐准了凌天阳每日午睡的这个习惯,按照陈氏交代的方法,把六甲禁元锁布在了凌天阳的床下,以完成夫人交给的任务。
可谁曾想……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凌保宗知道这事怪不了昌安,只能怪自己当时想起了“六甲禁元锁”这么个东西来。自己和夫人再怎么也是天阳的父母,天阳从小就接受到了最良好的教育,多年来也是尊老爱幼,从无忤逆。就算再浑,也不至于对父母动粗吧?都怪自己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啊!
四人火急火燎的直奔凌天阳的屋子而去,半路上与那归来的孙管家撞了个满怀。
孙管家显然对此事毫不知情,看着老爷和夫人急冲冲的样子,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忙出口问道:“老爷夫人,出什么事了?”
凌保宗也懒得废话,抓住孙管家的双肩道:“老孙,你先别问,我问你,游少侠呢?”
孙管家指了指凌天阳宅子的方向,道:“在……在少爷屋里啊?”
“一个人吗?”
“是啊,少爷不在,游少侠说想自己待会,我就回来了。”
凌保宗一拍额头,叹道:“这下可完了。”
孙管家一头雾水,道:“什么完了?”
凌保宗原地踱了两步,烦躁的掐着自己的眉心。
孙管家见老爷情绪异常,便回头向陈氏问道:“夫人,到底怎么了?”
陈氏不自然的看一眼孙管家,道:“老孙,你先别管了,你现在赶快去找找少爷,告诉他他的好朋友在这,让他赶快回来。具体情况回头再告诉你吧。”言罢转过身来拉了拉凌保宗道:“老爷,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也许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种程度。”
凌保宗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点了点头,招呼也不打一声,快步向前赶去。
陈氏及昌福昌安二人也紧忙跟上,一行四人,很快就消失在孙管家的视线中。
直到老爷夫人的身影消失许久,孙管家才迷迷糊糊的回过了神,一扭头急忙找寻少爷去了。
※※※※
黑暗中,一团火光倏然亮起。
随后一分二,再分四,又分六,形成合围,团团环绕,旋转飘忽不定。
六团火焰渐渐融合,幻化出现了一张脸,不,是一张不带任何感**彩的鬼头面具!
这张面具他太熟悉了,仿佛镂刻进他的灵魂一般,正是那晚的魔鬼!
游青想跑,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僵硬着颤抖。
鬼头面具上挂着阴森而狰狞的笑意,那双空洞漆黑的双眼似带有一丝讥诮,一丝鄙意,冷冷地盯着游青。
然后,在这笑脸之下,探出了一只苍白而无血色的手,伸向了游青!
游青惊骇得张大了嘴,想叫,却叫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一点一点迫近,一点一点的插出了自己的胸腔,抓住了他的心脏!
一股几乎撕裂般的痛苦无边无际将他淹没,令人几欲昏厥,他颤抖着,哆嗦着忍受着这股痛不欲生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似乎玩够了,缓缓的从他体内抽离而出,上面还在滴答着他的血液,殷红殷红的,摄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