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心病与身病
牛杰坐在车里,一直看到桃花沟里那所他憎恨的房子完全黑了下来,才发动开轿车无可奈何的开走了。他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今天本来是担心秋心有病才追来的,没想到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自己这样揭她的伤疤,是马秀英拉娇娇的样子使他心疼自己的女儿,还是韩家那小子对秋心的非礼让自己气愤,看来都有点。但最让他生气的是秋心那不正眼看自己的样子惹恼了自己。这才是让他说出过分话的原因。他实在忍受不了秋心对韩家的死心塌地。她为韩家忠心耿耿也就罢了,凭什么让我牛杰的女儿也跟着他姓韩。牛杰想到这里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我好浑呀,自己的孩子凭什么让她姓别人的姓。
牛杰想,要回女儿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了。牛杰决定用法律的手段来争取娇娇抚养权。想到法律,他觉的应该咨询一下于波。牛杰就近把车开到了于波所在的法庭。
已经睡下了的于波开门看见牛杰,先是一愣,“你……”“怎么,不欢迎?”牛杰见他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犹豫了,我干吗找他?凭他对秋心的感情他会帮我忙吗?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也只有硬着头皮试试了。“怎么,当了**官就不欢迎老同学了?”“哪里?像你这样的资本家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的?你这么深夜来访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什么深夜呀,这才几点呀,你就睡觉。是不是被窝里藏了个美人呀?拉出来让我瞧瞧。”牛杰开着玩笑把被子一掀,着急的于波想护已经来不及了。
掀开被子的牛杰登时就看得目瞪口呆。于波尴尬的把被窝里的镜框抢过来,脸上现出了些须红晕。牛杰看着于波的样子,内心深处被他感动了,他坐在于波的床上:“老同学,我算是服你了。像你这样的条件县委领导都想把你招了乘龙快婿,可你还……”牛杰重新站起来,他已经看到了于波衬衣上缺了的那个纽扣。他扒拉着于波那缺了扣子的上衣:“看来你们已经是两情相悦了。”牛杰从于波手里夺过秋心的照片端详着,嘴角慢慢地下垂,他抬头看看于波:“什么时候办事?”“嗨!”于波重新把照片拿过来:“刚开始就遇到了阻力,韩婶寻死觅活的,我真怕秋心又退缩了。”牛杰看着于波把秋心的照片挂上墙。照片上的秋心微笑着,与刚才她含泪时的目光判若两人。
此时牛杰好象被人掏空了五脏六腑,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既佩服于波的痴情,也吃于波的酸醋。刚才还鼓足了劲想叫于波帮忙要回娇娇,现在他觉得连提提的勇气都没有了。看来自己一味的怨秋心只是个因由,自己什么时候象于波这样地追求过她?这样地爱她?自己今晚上对秋心说的话是不是这些年来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心头?自己还爱她吗?
牛杰弄不懂自己是怎么了,既然爱她,为什么还伤害她?如果说不爱了,为什么自己一有时间就想她,那想念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他想她,有时想得夜不能寐;他想她,甚至走到路上看见相似的背影都要停车看上一眼。但自己见了她时,为什么不会表达,只会对她动粗?难道自己还爱她,但却不能容忍她?
牛杰对秋心的爱,就像一个爱玉如命的人,一但发现了玉的本身出现了污点,那是比要自己的命还痛苦的事情。看来自己的爱是自私的,也是霸道的,这与于波对秋心的爱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自己还要什么女儿呀,看来,于波比自己更适合做娇娇的父亲。他有学问,有气度,不像自己那样小鸡肚肠。怪不得秋心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原来,她心目中已经有了白马王子,她哪还看得上我。
牛杰的内心在矛盾中斗争着,嘴上的烟抽得更凶了,于波被呛得咳了几声。牛杰抬头看了看他,嘻嘻一笑:“你是一点坏习惯也没有的人,秋心眼光不错,你们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好了,我路过这里,过来看看老同学,没别的事,我走了。”“你别是有什么事没说出来吧,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牛杰从鼻子里嗤嗤笑了几声,他拍了拍于波的肩头:“我是来恭喜你的,你已经征服她了。”牛杰的举动让于波觉得不快,但听了他的话又觉得非常顺耳,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于波送牛杰出来,牛杰回头望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抓紧点,她今天好象去过医院,不知是不是病了?你最好去关心一下,送点及时雨什么的……”牛杰的油腔滑调让于波听了刺耳,但也让自己不安,看样子牛杰不象是和自己开玩笑。
夜好长好黑呀,于波在床上展转反侧,他真想现在就去桃花沟。可是,经马秀英一闹腾,于波知道晚上去更不好。他只能等到天亮再说。
牛杰怎么知道秋心可能病了?难道他见过她?可是,秋心是轻易不去医院的。她真的病得不轻吗?秋心呀秋心,你就是有一点儿不舒服你也应该告诉我呀!你咋还这么和我隔心呢?你呀,难道以后我们结了婚你也和我这么不实在?你这个人呀,什么都好,就是怕麻烦别人,把什么苦都一个人吞下。你哪里知道能为你做点事是我最大的快乐呀!于波把目光投向秋心的照片,秋心那略带一点忧伤的笑容让于波百看不厌。
这个夜同样使秋心难以入眠。她的心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