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队伍耀武扬威穿过繁华的长街,就在贩马的集市上停住休息。
那队伍中有好几匹高头骏马,拉着几十箱物什,浩浩荡荡一长串。队伍里人人持刀佩剑,个个气宇轩昂,一看便是武林人士。那队列实际怎样且不说,至少外表上看来整整齐齐,也算得训练有素。马列中竖了几杆大旗,上书“飞马镖局”几个锦字。
看到那四个字,池寒顿时觉得李沅芷言之有理,这钱嘛能够省一分便省一分钱吧。
当下不顾孟浪,就上前去与那镖队中人进行交涉。他刻意挑了一个头领模样发号施令的青年,不成想对方支支吾吾,一脸为难的样子。池寒知道那不是个能拿主意的人,便道:“去叫你们主事的来。”
谁知这青年却恼怒起来,连脸上的青春红豆也发热发光,拿手挥舞着:“走走走!哪儿来的小毛头,我师父岂是你能见的?”
池寒,年约十八岁,在桃花岛磨砺了近一年后,身量飞长,早已是成年人。他这几天被别人“少侠”、“大哥”的叫得惯了,此刻却被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叫做“小毛头”,心中也是冒火。
更何况身后还有美女在看着呢。
当即冷哼道:“你师父莫非是黄花大闺女不成,还躲起来不敢见人?”
那青年男子闻言大怒,呵斥道:“小贼想讨打了!”竟是虎下脸来,摆开架势,就准备打上一场了。男子下盘虚浮,呼吸驳杂,池寒哪儿会怕他,当即也拉开架势。
青年见池寒不惧,更是气愤,喝道:“飞马镖局徐铮,见教!”呼呼一拳打将过来,直扑池寒面门。池寒也是一套碧波掌法施展开来,直直迎上去,一股柔力散去了徐铮的劲道,再反震回去,只让那徐铮两手酸麻。徐铮退一步,又施展新的招数,蹲成弓步,骤然打出右拳,那拳又似掌般竖起,仿佛随时能变招成劈斩。
池寒认得这拳法。
江湖中门派林立,许多武艺都被视为珍传,不轻易外泄,但广为流传乃至人人都会的武功也有好多种。以拳法为例,就有大宋境内流传的太祖长拳,有历史悠久的少林拳,还有广东左近的洪拳以及遍及江南的查拳。所谓“南拳北腿”,倒不是说南方人的拳法就一定比北方人厉害,而是说南方习练拳法的人众多,许多拳掌武功都在南方广为流传。
徐铮这一招,正是查拳当中的一式,唤作“弓步劈打”。这招数比起池寒从《武学概要》中学来的基础架势也精妙不到哪里去,自然很好破解。池寒使出灵鳌步往旁一闪,那查拳就落到了空处,接着用出分筋错骨手来,此时徐铮拳势已尽,打出的手想收也收不回来了,恰被池寒逮了个正着。池寒留了手,并没真个分了徐铮的筋骨,只是指尖用力在腕间几处大穴点按数下。
便是这样,也痛得徐铮直冒汗,挣脱后左手捂着右腕直吸冷气。镖局里的人适才见他们过招,已经围上来几个,这时扶住徐铮,怒视着池寒。
“什么飞马镖局,不过如此。”池寒冷笑一声,转过身便要离开。但徐铮哪肯便让他离开?怒喝一声又要冲上前来,冷不防围观的人群中斜刺里窜出个人来,两下便架住了徐铮的来势。
“胡闹!还不向这位少侠赔礼?”那人喝斥道。
池寒抬眼去看,是一名老者,头上微见斑白,身形矮小,但神采奕奕,步履矫捷,显然是一把好手。老者身旁跟了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一双眼睛颇是灵动狡黠,正上下打量着池寒,颇有些活泼模样。
李沅芷这时也跟了上来,默默站在池寒身后,眼珠子对着那姑娘瞟来瞟去,暗生比较之心。
老人到了场中,那一溜儿镖师都微微躬身,一副恭敬模样,徐铮也不敢再上前厮打。老者横愣了徐铮一眼,怒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还不赔罪?”
徐铮面色大是不平,但老人在前,也只好站直身子准备施礼。池寒知道他心中仍然不服,倒索性大度一回止住了,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与这位徐兄台不过是切磋一下,他又何罪之有?”他这么一说,徐铮脸上神情顿时缓和下来。那老者捋了捋胡子,赞许道:“这位少侠年纪虽小,却识得大体,铮儿,你可要多学着些。”又拱手向池寒施礼,道,“飞马镖局总镖头马行空,江湖人谬赞,送了个称号叫‘百胜神拳’。不知两位所为何事?”
池寒见老者神色谦恭,心里原有一丝丝愤懑也就散了。暗道:不愧是走惯了镖,见惯了场面的人,应对甚是了得。当下也谦逊一番还礼道:“在下无名小卒池寒,当不得马总镖头一礼。”李沅芷在身后随着池寒一同施礼,也不说话,心里可不乐意,暗道:百胜神拳,好大的口气。
谁知听了池寒这名字,马行空面露讶色,包括徐铮和那女子在内,众人都是“咦”了一声。马行空问道:“可是在‘金陵演武’中摘得前三甲的池少侠?”
这回换池寒惊讶了,道:“原来马老前辈也听说过‘金陵演武’?”马行空闻言更是谦恭:“果真是池少侠,我等常年在外走镖,金陵演武乃是此处的一项盛事,这比赛里出过不少知名人物呢,当然是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