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众人的心里也急得如同有一把火在烧,但是他们谁也不出声了。谁也不敢出声,都凝神倾听外边刀剑相交的金铁声。
又打了片刻,厅中炙热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王剑英的声音突然从洞口传出来,道:“池少侠,商家嫂子的刀法下边三路不稳,你快攻她的下盘!”池寒正苦于不能速胜,闻言大喜,越女剑法一招“白猿相戏”施展开,身子也像猴儿一样轻灵,弯腰俯身一气呵成,使出一招专攻地下的“破甲三千”。确实像王剑英所说的那样,商老太下盘破绽甚多,这“破甲三千”力沉霸道,一使出来横扫而去,商老太若是不退,自然免不了双腿斩断的命运。若是她退了,,那越女剑攻势凌厉,层出不穷的杀招蓄势待发。
商老太真的不退,举起刀来向池寒背心劈砍。她也知道如今算是生死存亡之地,眼看复仇大业即将完成,又怎容别人破坏?只要能报大仇,即便是赔上她这一条性命,也是无妨。池寒当然不能赔了小命,腰间一扭,侧身避开来刀,商老太的第二刀跟着补上。
池寒再让,一旁商宝震觅得机会,挥刀直削池寒头顶。幸好池寒在桃花岛学艺两年,于那灵鳌步的轻功身法练得相当熟悉,当即一低头一弓身,双臂内弯,手肘向前,却向着商宝震撞去。
这正是灵鳌步最著名的一招应用法门,就是模仿龟鳌遭受攻击时的状态,以攻为守,低下头颅,犹如发箭一般向敌人胸口撞去,袭向敌人要害。商宝震躲闪不及,被这一下撞个正着,“啊哟”一声倒飞出四五步远,他本来被池寒打了一掌受了轻伤,这下子倒在地上,便一时挣扎不起了。
池寒心头大是得意,他巧施手段,两名强敌这么快就去了一名,剩下一个商老太,对付起来又要轻松许多。
心头得意劲还没过,突然间金光闪动。
池寒本能地倒地一滚,只听“扑扑扑”的声音连响,接着右臂却是一痛,他不由闷哼一声。厅中众人凝神听着外边打斗,听到池寒痛哼,都不由急道:“池少侠,你怎么了!”
然后破空声又响,池寒不敢怠慢,更没时间回复厅内众人,连忙翻身一滚避开,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刚才滚到的地上不规则地插上十五六枚金镖,自己右臂上可也插上了一枚。这两波十多枚金镖来势又狠又急,发暗器的人手法堪称凌冽,正是商老太所为。
商老太似乎也把身上暗器使光了,挺着刀,喘着气,看着池寒一脸冷笑。
池寒正待举刀和商老太继续斗下去,还没抬手却觉右臂酸软,斜眼瞟去,那伤口处已经微见乌黑。他心底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忙忍着剧痛拔下金镖来一看,那金镖镖头带有暗红之色,更传来一股异香,想来是喂有剧毒。
果然,商老太笑得狰狞:“是不是觉得右手没有劲啦?哈哈,这些镖上都喂了有见血封喉的毒液,你还是乖乖等死吧!”
这句话可被厅里众人听了个真真切切,王家兄弟首先破口大骂起来,只道商老太无耻下流,坏了八卦门的名声。可是骂了一阵,徒费体力,也无济于事。他们之前聆听比斗时专心致志,这时一股绝望从心底涌来,顿时觉得周遭环境更加炙热,浓烟钻进口鼻当中,竟无法顺畅呼吸,似乎就要下地狱去了。
有心智不坚的,已经哭爹叫娘起来,即便见过大风大浪的如同王家兄弟等人,也是一颗颗眼珠子乱转,转着转着,转到正在盘膝打坐的“雪山飞狐”胡斐身上,就又起了让他舍己为人的心思。只是胡斐武艺高强,他们又没那个力气再施展拳腿,若要开口直言,终究自己这张老脸拉不下来。
性命重要,还是脸面重要?
王剑英终于开口,说得话却与心中所想毫不相干,他说:“胡大侠,你看,那池寒少侠怕是撑不住了。”胡斐从刚才起就一直盘膝于地养精蓄锐,既不哭喊,也不叫骂,倒像是没把那些热气浓烟放在心头。这时闻言,也只是淡淡应道:“我相信他。”
“我相信他。”
同一时间,铁厅之外,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也说了这句话。
赵半山得马春花指路,把厨子老陈安顿妥当,这才又折转身来,却见马春花守在铁厅之外百多步的距离,踮起脚张望前方的打斗。马春花满头满脑都是汗珠,连背上衣衫也给汗水浸湿了,薄衫中隐约透出练武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段来,她竟不觉。她的神情里透出焦急和不安。徐铮和福康安两个人躺在她的脚边,仍旧一动不动。
赵半山就走上前去,问:“你为池寒那小子担心么?”刚才三人一路从后花园走来,自然早就互通了姓名。马春花回头见是这位乐呵呵的赵三爷,又听他问,不由脸上通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臊的,但还是点点头。赵半山就说:“我相信他。”
只有这短短的四个字。
大厅前,池寒在商老太猖狂的笑声中,嗤啦一声撕下右臂的衣衫。商老太错愕地看着他,却见池寒把破碎地布条紧紧地缠绕在手臂伤口处,一层又一层,他是要通过这方法缓解疼痛,同时也阻塞血液流动,减轻毒素扩散。商老太自然看出了他的用意,如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