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寒抬起头来,凝视那姑娘,正不知所措,身边的陆高轩突然骇然叫道:“你是何铁手!你是五毒教的何铁手!”
洪教主闭着双目不言不语,那软倒在地的教主夫人高声骂道:“五毒教的!我教教主视你们为客人,你们竟这么不知好歹,以怨报德!你究竟下了甚么毒?来岛上是何居心?”
厅里神龙教的弟子们软倒在地,原本都是痛骂不休,叫嚷不已,人生如沸,一片嘈杂。这时听到陆高轩的叫声,反倒突然一片沉寂。五毒教的名头在神州南方十分响亮,即便他们身居华北孤岛,也还是有所听闻。
只是过一会儿,又有人小声问道:“何铁手是谁?……”
何铁手?池寒也是一愣,只觉得这名字分外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更多细节来。这时只见那女子竟丝毫不理会其余人,一张小脸只对着池寒,轻颦浅笑,神态腼腆,装模作样地叫道:“啊哟,原来我的名头,贵教也有人知道啊?”她此刻低垂下头,便像个羞答答的少女一般。
可是池寒既然见识到她的厉害,只觉得那腼腆和羞涩更添了许多诡谲。他隐隐又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凝神戒备。
果然何铁手突然抬起头来,忽地黑影一闪,寒气迫面。池寒顾不得翩翩书生形象,地面上一个翻滚,险险避过何铁手突如其来的一记上挑。这一下伸臂上挑实在是难得的怪招,普通人出招,赤手空拳,这么上挑上去,手臂全然使不出力,对方要是出掌或出拳下压,又或是伸手一架,再寻隙反击,伤到的反而是自己。
然而何铁手这一下上挑,却给池寒带来十分危险的预感。
他选择了逃避,而这个选择无疑是明智的。等到他再从地上翻起身看去时,只见何铁手得意洋洋地扬了扬左手,她一条玉臂竟齐腕割断,原本应该是手掌的地方,却接上了一根黑黝黝透着黯淡光芒的铁钩。
池寒暗叫可惜,这么美丽的一个少女,生生地被这么一根铁钩子给毁了。
“割断手腕装上铁钩,普天之下再无第二家,果然是何铁手!”旁边陆高轩这时叹息道,语气里满是愤恨,“我行走江湖,曾听人说云南的‘五毒教’中有这么一号厉害人物,却未想到竟会如此年轻。”
何铁手就站在近前,当然也听到了陆高轩的话,她不以为意,嘻嘻一笑,一双美目只在池寒身上流连。只听她又问道:“池公子武艺果然出众,你不是神龙教的人吧?”
池寒一愣,点了点头。何铁手就用右手掩住樱桃小嘴,只留出波光莹莹的一双眼来,笑道:“难怪……难怪池公子会没有事……”
这时候突然就有人叫出声来:“是百花腹蛇膏!你们用的是百花腹蛇膏!”池寒看去,叫出声的是站在青色方阵最前的一人,高高瘦瘦的,约有五十来岁模样,长得一脸正气凛然,应该便是“掌门五龙使”之一的青龙使。
果然,何铁手咯咯娇笑道:“你是青龙使许雪亭吧,许大爷果真是好眼力。”
那许雪亭一愣,突然又怒气勃发:“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我神龙教地处偏僻,在江湖上向来名声不显,教中弟子服用‘雄黄药酒’一事,更少有人知晓,你们怎会知道?……难道……”他说着话,心思早已转完,背后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来。
大厅里一众神龙教的弟子们也都汗水直冒,五毒教和神龙教天南地北,本应毫不相干,可这一次这些五毒教的人一出手便击中他们的弱点,显然是谋划已久,有备而来。
池寒听得一头雾水,见他们正在说话,悄悄退至陆高轩的身边,问道:“陆先生,那‘百花腹蛇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会怕?”
陆先生见形势如此,一颗心正在往下沉,说道:“百花腹蛇膏是炼制香料的一门秘法,本来无毒,常人闻了这膏药精神舒畅,提神醒脑。可是这香味一旦碰上了我们服用的雄黄药酒,那便使人筋骨酥软了。”
他见池寒还是不怎么明白,继续解释道:“池少侠,你也说这一座岛乃是蛇岛,你这两天住着的都是人群来往密集的所在,恐怕还不觉得……其实这神龙岛上,当真是毒蛇遍地。我们神龙教弟子住在岛上,为了躲避毒蛇,人人都服惯了雄黄药酒。五毒教以善于用毒闻名,这次登岛,想必是暗中带来了百花腹蛇膏。”
池寒恍然大悟,这时那教主夫人又叫道:“何铁手,我们两教一在东北,一在西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来寻衅?你又为什么知道我教弱点?”
何铁手哈哈笑道:“这还不简单么?还是你给他们解释吧,白龙使。”
白龙使三字一出,厅里众人都“啊”了一声,便是池寒脸上也勃然变色。没想到神龙教这一次危机,内部竟出了一个这么高级别的奸细。果然,只见那白龙使钟志灵原本还像模像样地瘫倒着,闻言身子一滞,却终究是慢慢站了起来。
神龙教主洪安通霍然睁开双目,眼中射出锐利的光。他不发一语,只是紧紧盯着钟志灵看了一眼,那钟志灵便吓得浑身一抖。
但这位白龙使终究是坚定了心肠,这一抖之后又站定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