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歌声,盈盈笑语,烟水风华,醉意微醺。装修别致的船舱当中,池寒、陆高轩和袁承志三人相对饮酒,伴着河畔清风,水中倒月,却是面色怪异。
他们三人,每个人身边,都一左一右坐了两个少女,每一个少女,都是上佳的姿色。
那船夫被温青青拿剑给吓唬住了,不敢不依命行事,当即便去往船头放开喉咙喊了几声,从转弯的河口遥遥传来几声呼应。
袁承志生来哪有做过这等风花雪月的事情,当即斥责道:“青弟,你喝醉了么?这般胡闹!”
温青青只是不理睬他。
同为少年人,池寒气定神闲端坐在位子上。他不开口,陆高轩便也不说什么,只是默然饮酒。史红石和沐剑屏两位女子也是默然,也是尴尬。
不多一刻,一艘豪华花舫从河边转出,靠在这艘船边,三名歌女从跳板上过来。只是恐怕质量尚不过关,被那船夫一阵呵斥,又折返船上。
船夫也跟着她们上那花舫交涉,也不知具体说了些什么,过一会儿,另外三名歌女才随着船夫,袅袅娜娜,莲步轻移,踱上这艘船来。
她们上得船来,见舱中三位男子身边已经坐了三名姑娘,不由得一愣,顿时以为是别家花舫的,不免生出比较之心,见缝插针地坐在三个相公身边,眉目传情,千娇百媚,嫣然笑意如春风暖沐人心。
于是就形成了现今这幅模样。袁承志左边坐了一名歌女,右边却是温青青。陆高轩左边是史红石,右边是沐剑屏。最尴尬的是池寒,也不知为何那三名歌女一眼望见池寒,那两个稍漂亮些的,便顺势坐在他左右了。
觊觎本大爷长得帅么?池寒心头一阵腹诽,微微摇了摇头。
那三个歌女放在街上的确算是中上之姿了,肌肤柔腻,俏脸娇嫩,论姿色甚至比史红石要稍稍高些,只是身段毕竟不如练武的侠女。
没感觉啊……
池寒终于发现,自己也不是见到美女就能上的类型嘛……这时候尴尬归尴尬,陆高轩在和史红石、沐剑屏两人窃窃私语,袁承志也红着脸询问身边歌女的有关情形。既然两名歌女坐到他的身边,池寒总不能闷着脑袋一句话都不说吧。
于是他整了整仪容,露出和煦笑脸道:“只喝酒太无聊,你们俩唱支拿手的歌来听吧。”
几名歌女显然久经风月,一点儿也不怕生,其中一个便对在座众人都施了礼,道:“众位相公,我三人合唱个‘挂枝儿’给你们听,好不好?”
说着话,三名歌女都行动起来,一个拿起箫来吹出悠扬动听的声音,那是现下正流行的宋词中,“折桂令”的牌子。
又有一人弹起琵琶,一人拉起二胡来。琵琶声清澈明亮,二胡音如泣如诉。三种乐色混在一起,令人耳目为之一新。船上其余六人都坐直了身子专心聆听。
接着三名歌女边弹边唱起来,声音或如黄莺啼鸣,或如清流拍地,还有个却低沉暗哑,乃是男子的腔调。这三种声音混在一起,又像唱歌,又如叙事,池寒初听时有些怪异,听上一段时间后便觉得比起后世的那些音乐也是不差。
虽然没有混响,也没有后期制作,但自有一种原生态的清新风格。清新之外,那些歌声里更透着秦淮独有的风味,如蜜糖里调油,又甜又腻,听得人骨子也酥麻。
池寒叹息一声,在此处听曲赏景,自然是人生中极闲适的时光,却不免又要想起“商女不知亡国恨”的慨叹来。将近三年光阴,池寒于不知不觉间,已经越来越深地融入这江湖了,武林人士普遍重汉轻夷,他也受到了影响,对这个世界中覆灭未久的明朝产生出感怀来,忍不住叹息。
舱中其余人大多不懂音律,只是默默听着,温青青兴致倒高,忽地从夺过歌女手中的箫来,拿手帕醮了酒,将吹口处擦干净,接着眼皮低垂,吐气开声,吹奏起来。另外两个歌女不解其意,也吹唱不下去了,便双双停住,由得她独奏。
只听得箫声婉转清扬,俊逸脱俗,忽而又带了金戈铁马的铮铮豪气,别有一番滋味。此刻船舱中灯火昏暗,温青青丽色映于灯前,竟让人心醉神迷,把舱中其他女子都给比下去啦。
也就在迷醉的时刻,池寒蓦地听到“砰”的一声。这声音十分轻微,但池寒内力深厚,一样地听得清清楚楚。他抬头向其他几人看去,袁承志和陆高轩都是脸上稍稍变色,显然也听出来了。
池寒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从船舱的窗户间向外望去,却是又有一艘奢华的花舫靠到了自己这艘小船边上。接着“咚咚”几声沉重的脚步响动,三个人通过踏板跨到池寒几人所在的小船上。
他兴致被人打断,不由得脸色一沉。
“好箫,好箫!”三人向着船舱走来,人未到,声先至。当先那人细皮嫩肉,约莫三十岁年纪,满身珠光宝气,锦绣绸缎,偏生还想于这铜臭气息中附庸风雅,精心装扮成书生模样,手中还摇着一把折扇。他后面跟着的是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提着的灯笼上面写着“总督府”三个红字。
三人大摇大摆走进船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