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兰德尔的父亲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态。法兰海因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已经被愤怒淹没，倒是凡间表现的举重若轻。
兰德尔家的离心，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情并非难以承受。
如果凡间真的有逐鹿天下的打算，这算是断了一臂，但是他没有。
此时真正面临严峻考验的是和巴夫斯克唇齿相依的朗德贝尔。
兰德尔家的变数，使得朗德贝尔真正的孤立了。
“我很难向你证明我看到的都是真的，但是如果圣炎的目的真的是扰乱巴夫斯克和朗德贝尔的关系，那么他们一定还会有后续的动作，说不定我们能揪住这帮人的尾巴。”
“你是指？”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和法兰海因来操作，终究没法和圣炎撕破脸，具体的细节我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雷诺兹·兰德尔脸上还带着疑惑，却没有深究。
“那我就静待佳音了。”
施了一个贵族的礼节，雷诺兹转身开门，刚要抬脚，头又转了过来。
“我兰德尔家并非是首鼠两端，整个家族都愿意侍奉在摄政王左右。不过我既然在这一代还有些地位，那我就必须为整个家族的兴亡负责。请原谅我的失礼。”
凡间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你先去吧。”
房门关上之后，法兰海因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墙上。
“卑鄙小人。”
“法兰海因，这么说就不对了。”
虽然还不到三十岁，正当风华正茂的时候，法兰海因已经一头白发，看上去精神内敛，但眼中仍能看到刺眼的光芒。
“你还是太年轻。”
凡间看上去比法兰海因还要小一点，但脸上的笑容却表现出比法兰海因更从容的气度。
“世上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兰德尔家已经过了几代人，对我的感情淡了也是因为我辜负了他们。”
“说起来这几十年来，兰德尔家也好，朗德贝尔家也好，都为我承担了太多不必要的负担。这些年兰德尔家才渐渐褪去我的痕迹，开始融入当下的体系中去，才有了一点点复兴的迹象，不愿意与我有瓜葛是难免的。”
“从这一点来说，我谢谢你法兰海因，谢谢你朗德贝尔家为我做的一切。”
“老师……”
法兰海因感动的有些哽咽，朗德贝尔家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已经见得多了。付出了无数的代价，能够听到这句话，却也觉得这些年的坚持值了。
“我朗德贝尔绝不会背叛您，总有一天要在您的麾下，摧垮这个腐朽的世界，开创新的时代！”
“法兰海因啊，我也是这个腐朽时代产物，我在这个时代出生，在这个时代成长，最后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从内而外的腐朽堕落的流浪者。”
“我愿意为你指点迷津，但是我已经不能开创新的时代了。”
法兰海因听到凡间的话，心中坚定不改：
“老师，我知道新世界的蓝图就在你的心里，只是您觉得那些东西过于遥远。但我法兰海因却认定了，即使要花几百年的时间，几代人的努力，我朗德贝尔虽然势单力薄，但是拼尽全力也要将它实现！”
凡间心中对未来有一个美好的向往。
但是在残酷的现实中，那些愿景都像空中楼阁一样虚无缥缈。
早就放弃了，放弃去为此奔走努力。
但却又从未放弃，每当遇到让这些想法生长的土壤时，凡间都会不由自主的将那些美好的东西种下。
法兰海因就是那个新时代的种子，在他的心中，盛开的就是凡间对未来的愿望和憧憬。
能够有这样的一个弟子，凡间感到非常欣慰。
“如果有一天，我种下的种子发芽了，我会亲自呵护它成长的。”
凡间脸上难得的浮现出笑意。
“这算是我对朗德贝尔家族，对你法兰海因的承诺。”
法兰海因激动的难以自抑，竟然单膝跪下，以臣子的礼节面对凡间，高声说：
“臣法兰海因，必将以死相报！”
“谁要你死……”
凡间把法兰海因从地上扶起，微笑着说道：
“你没有那么轰轰烈烈的机会，我要你成为黑暗的代行者，成为我的影子，成为我的意志，成为我的双眼，成为我的喉舌。”
“除了你，没有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