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件很焦心的事。
程其凡自己心绪不宁,还不得不考虑受伤的董玉洁的情绪。
风透过树枝的缝隙吹进来,董玉洁不由抱紧了双臂,程其凡把董玉洁拥在怀里,用两个人的体温共同抵御着越来越低的山区寒气。
十月上旬,只是个穿秋装的季节,但对于山区的夜晚来说,却是穿棉衣都不为过。
董玉洁庆幸地说:“幸亏你搭了这个小棚子,要不然还真抗不住。”
当程其凡搭这个小棚子的时候,董玉洁还不以然,说:“就几个小时,坚持一下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劲”。程其凡当时没有解释,只是尽量把小棚子扎密一些。又找了一些茅草铺在小棚子里。
“当兵十几年,不是白当的。”程其凡剥了一颗野栗子放在董玉洁嘴边:“就吃一颗。”
傍晚找茅草时,他发现了一棵野栗子树,这让他大喜过望,总算有东西可以填一下肚子了。他们俩人的午饭只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对付了几个面包。
董玉洁摇摇头:“我不吃。你就不要费劲了。”程其凡已经几次哄她吃了,但她宁愿饿着,也不愿吃。不仅是野栗子的青丝味她接受不了,她还嫌不卫生。
程其凡把野栗子扔进自己嘴里,说:“十几个小时了,你不吃不喝怕是顶不住的。要不,我给你接点山泉喝吧?这里的山泉都是没有污染的天然矿泉水。”
董玉洁此刻也觉得口干,但她还是摇摇头:“你不懂,就是天然矿泉水也不一定能达到饮用的标准。”
程其凡说:“你总该知道两害取其轻的道理。人一、二顿不吃可以,但不喝水却不行。你必须喝一点,我的命令。”说着,起身到小溪边,把大树叶洗干净,盛了点水托过来。
董玉洁只是就着大树叶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嘴唇,她坚持最低限度饮用她认为不卫生的水。
程其凡说:“野外生存,有时连老鼠肉都吃的。”
董玉洁打起精神说:“不是说秀色可餐,景色也可餐。我们来看夜景吧,说不定看着看着车就来了。”
此刻,从小棚子看出去,夜景确实很美。一望无余、深浅不一的黛色天际和山峦相叠在一起。在山峦和天际之间,是一轮半圆的月亮。月光明亮而清澈,温和地勾画出山的轮廓、树的影子,远远望去,整个山区竟象是一幅硕大的水墨画,幽静而淡雅。
程其凡吃着有些涩嘴野栗子,只是苦笑了一下。
董玉洁抱着程其凡的胳膊说:“你看,看嘛,这里的夜色真的很美。”她努力让自己来点诗情画意,以减少等待过程中难熬的感觉。
程其凡敷衍地说:“我是山区长大的,从小到大看的都是这样的景色。
见程其凡没情没绪的,董玉洁只好默默地看着夜色,听着偶尔传来的秋虫鸣叫。良久,她换了个姿势,她的一条腿有些麻木了。
程其凡看一眼手表,1点05分,与上次看表时间只有20分钟,时间真慢啊。
董玉洁轻轻推了推程其凡说:“哎,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好不好,反正这会儿又没事干,权当打发时间。”
程其凡沉默了一会说:“讲什么呢?谈恋爱的时候都讲给你听过了。”
“再想想嘛。”董玉洁要求着。她知道他在担心母亲的病,但此刻只有等,没有任何办法,她想找个事聊聊,缓解一下他的纠结的情绪。
程其凡想了想说:“好,讲讲我哥吧。我们兄妹三个中,我妹妹因为小我们较多,又是女孩,基本上是相安无事。但我和我哥就不行了,我们俩只相差一岁,所以常常是玩着玩着,就打起架来。每次打架基本上都是我挑起的,但我妈总是先骂我哥,说他当哥哥的不起表率作用。而这时候我就得意地冲我哥做鬼脸,他经常气得几天不理我。他过10岁生日的那一年,我爸说:‘你可以要一样东西。’我哥说:‘我说了你一定要答应。’我爸说:‘只要是能做到的。’我哥说:‘你能做到。’我爸说:‘你说吧’。你猜我哥要的是什么东西?”
董玉洁脱口说:“肉?鸡蛋?糖?”
程其凡摇摇头说:“不是吃的。”
董玉洁继续猜着:“衣服?鞋子?”
程其凡又摇摇头说:“也不是穿的。”
排除了吃的和穿的,那就是用的了。董玉洁想象着那个年代孩子们最想要的东西,于是说:“我知道了,一定是玩具?文具?看电影?”
程其凡感慨万分地说:“都不是,我哥说他不要做哥哥了。”
董玉洁不由笑起来:“看来你让你哥受了不少委屈,人家过10岁生日的唯一愿望就是不当哥哥。不用说,你这个弟弟坏透了。”
程其凡回忆地说:“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不懂事,经常在外面闯了祸让我哥哥担。我哥哥也就经常代我受过。”
董玉洁说:“你爸妈也不对,不分青红皂白,一味责怪老大。”
程其凡用树叶把一个透风的缝隙塞住,说:“那时我爸是大队书记,一天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