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程其凡感觉有了点精神。有了种真正活过来的感觉。
应该说,他的病情不轻,能很快控制住,得益于他的体质很好。他刚到医院时,高烧42度,非常凶险。
在山区公路上的昏迷不仅仅是累饿交加、体力衰竭,主要还是病情所致。为了两个人能走出山区,他可以说拼尽了体力,在无体力可拼的时候,他又拼精神。当看到前方面包车的时候,他的精神就再也拼不下去了。
今天是国庆长假后上班的第一天,医生查房很细,查到308时已经9点半了。
主治医生给他进行了一番检查后舒了口气:“总算控制住了。你虽然迸发肺炎,这不要紧。我就怕你心肌受损,那就麻烦了。”
程其凡说:“我体质好,平时很少用药。”
主治医生说:“下面按时用药,慢慢会好起来的。要注意,一定要静养。”
查房的医生走后,程其凡想到母亲病情不知怎样了,现在没了手机,只有到护士值班室打电话了。
趁现在护士还没有来挂水,最好赶紧去一趟。
他慢慢坐起来,觉得走到护士值班室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他对董玉洁说:“我去给哥打个电话。”
董玉洁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她太累了,太乏了,从进了病房躺到床上到现在,几乎连身都没动过。
程其凡有点喘,他挣扎着下了床,试着走了几步,自我感觉还行,他又在床边坐着休息了一会,然后慢慢向护士值班室走去。
30米不到的路,他走了一半虚汗就下来了,他扶着墙站了一会。
护士们上午是最忙的,整理内务、配药、挂水,每天都要到所有的病人都挂上水才算告一段落。这时值班室只有一个小护士,正在旁若无人地打电话。
小护士可能正在谈恋爱,说话嗲嗲的,还不时撒撒娇。
程其凡怕小护士不好意思,就向角落里的一把椅子走去。
椅子上面有一张报纸。他拿起报纸,坐下。
报纸有些旧,他正要扔到旁边,发现报纸是近期的,就拿过来翻看着打发时间。
一条“一架许都到北京的飞机遇难,机上139名乘客和8名机组人员无一生还。”的新闻吸引了他的眼球,他接着看下面的详细报道,看完后不由叹了口气,心想一百多个家庭完了。
他把报纸放在一边,想着如果自己走不出山区会是怎样结果?报纸上会不会出现一条“在川东一条废弃的县级公路上,两个不明身份的外地人遇难。”那可真冤死了。
突然,程其凡潜意识中想到什么,许都到北京的?不会就是自己乘坐的吧?应该不会这么巧。心里想着不会,手还是又抓过报纸去看上面的日期,10月4号,他心里一悸。连忙又去看航班号MU4460B,他觉得这个航班号似曾相识。
程其凡丢下报纸,快速在自己上衣口袋里翻着,那两张机票还在,机票已经折成一团,他手忙脚乱地展开,眼睛迫不及待地投过去,心里不由“啊”了一声,眼前的一切似乎突然变得不真实。
当然,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正是这班飞机!
也就是说自己和董玉洁如果不下飞机的话,那现在的结局就是和那139名乘客一样。程其凡惊出一身冷汗,心也在后怕中颤抖。
随即他又是一阵庆幸。
是母亲,是母亲的招唤,让自己和玉洁躲过了一劫。
母亲预感到了?也许这正是母亲的伟大。
渐渐平静一些后,程其凡突然想到自己和玉洁是撕过登机牌的,这139名乘客中会不会包含了他和玉洁呢?如果真是这样,那家里要乱得一塌糊涂了。
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小护士还在打电话,他一边喘着,一边有些焦急地等待着。
小护士打完电话,带着一脸的快乐看看他,哼着歌出去了。
程其凡立刻抓起电话,先打了凌方仪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被掐断了,他再打过去,里面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凌方仪关机了,他一阵鄂然。
他紧接着拨打哥哥程其平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也同样被掐断,他接着拨打,电话又是响了两声被掐断,他再拨过去,哥哥也关机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接着拨打儿子晓凯的电话,这个号码他是从董玉洁的手机上看来的,从没有拨打过,但却记在脑海里。他急促地拨出了那11个印在脑海里的数字,然而里面直接传出的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阴差阳错的故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自己和玉洁的手机跟着那辆倒霉的出租车掉进悬崖,接着是俩人被困和生病,算起来已经有四天没有与外界联系了,难道家里认为自己和玉洁在那架飞机上?
程其凡脑子里迅速把能记起的电话号码过了一遍,还记得张骐的。抱着最后的希望,他又拨了张骐的电话,电话接通了,他一阵激动,赶紧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