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凯坐在父亲的办公室里,感受着父亲生前的气息。
这里的一切他都曾经很熟悉,四个年头了,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张老板桌,两排书橱,还有那套红橡木沙发,都是父亲用了多年的东西,有的部位已经旧了,对面放着的还是那盆滴水观音,书橱旁的绿萝已经是一大蓬,垂落到地面。
父亲经营公司以来,办公室一直放一盆滴水观音。他曾问过妈妈,老爸是不是对滴水观音情有独钟,妈妈说你爸是取其意,公司经营有时也如战场,也会伤及他人,你爸是提醒自己要有观音的慈悲和气度。
匡兰抱着文件夹进来:“程……程总,人都到齐了。”这个位子上换成了一个大男孩,她还不习惯。
程晓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他想,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以后就要替代父亲被这个公司的人称之为程总了。
程晓凯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张骐很注意地打量了他一下。
昨天下午听了刘充大功告成般的回复,张骐虽然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还是有了些期望,只有没想到这期望仅仅只维持了几个小时。到了晚上,就接到凌方仪的电话,程晓凯今天开始正式到公司上班。他有几分后悔让刘充探路,有凌方仪在怎么可能让程晓凯放弃公司管理?
张骐告诫自己,不能急于求成,暂时先放放吧,天若助我,总应该有机会的。
程晓凯在父亲坐过的位子上坐下,环视一下大家,缓缓开口:“各位长辈、各位同仁,大家好。今天是我到公司的第一个会议,算是个见面会吧。我表达三层意思,第一层意思,衷心地感谢各位多年来为天讯公司所做的一切,没有你们就没有天讯公司的今天。我父亲走了,他一手创建了天讯公司,他的离开是天讯公司的一大损失,我们只有把天讯公司管理好、发展好,他在另一个世界才能真正冥目,所以,我希望各位能象帮助我父亲一样帮助我,让他的在天之灵放心、安心。”
程晓凯声音有些发颤,他低下头让自己平静一下,然后接着说:“第二层意思,公司一年内,在人事上不做任何调整,各位从今天起,各就各位,各司其职。按原来各自的权限和责任完成公司的各项工作。第三层意思……”
大家的目光一齐投向程晓凯,他的迟疑,让大家感到这第三层意思才是今天会议的重点。
程晓凯稍微停顿一下,并特地注视了一下凌方仪说:“会议结束后,我将离开公司,到五台山为父母超度亡灵。我不在期间,公司事务由张叔叔全权代理,财务上由凌叔叔全权负责。这一时期请各位不要试图找我,让我静心为父母超度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第三层意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立即怔住了。
“你去多长时间?”凌方仪问。当程晓凯把目光投向他时,他就意识到程晓凯的第三层意思不寻常了。程晓凯事先瞒着,一定是怕自己阻拦,看来他是铁心要去了。
程晓凯说:“我想拜遍所有寺庙,大约二个月吧。”
颜慧乐着急地说:“晓凯,噢程总,你这么多天不在公司怎么行。”
王一龙也说:“超度重在心意,心意到了就行了,不一定要拜遍所有寺庙的。”
蒋彦说:“程总,在坐的中间,我也算是年轻人吧,我想我们年轻人最重要的是把父辈交的担子挑起来,而不是沉浸在缅怀中不能自拔。”
张骐不能不说话了,他说:“晓凯,叔叔我能力有限,你这么长时间不在公司怎么行?”当听到程晓凯说‘拜遍所有寺庙’时,他真想说天助我也,五台山都说有100多座寺庙,二个月说不定还不够呢。但大面上他不能不和大家保持一致。他需要的就是时间,而程晓凯却如此慷慨地给他了时间,当然凌方仪负责财务是个不小的障碍,但他相信自己会有办法的。
凌方仪环视着大家说:“程总只是说有这个打算,在这里听听大家的意见,要去的话,也还有许多具体问题,还是要再考虑考虑的。”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为劝程晓凯改变主意打伏笔。尽管知道劝阻可能是徒劳,但他还想试试。
张骐却生怕程晓凯改变主意,他立即接口说:“是啊,咱们程总虽然年轻,但对父母的孝心真是天地可鉴,这是大孝啊,现在有几个能做到?让我们这些在坐的长辈都汗颜啊。但话说回来了,父母固然重要,公司的生产也很重要,还是要想个两全的办法才好。”
凌方仪不觉皱起眉头,大家在劝程晓凯,而张骐的话却有些鼓励的味道。
程晓凯平静地听着大家的议论。
颜慧乐说:“程总,我们锦江有个白马寺,许多马来西亚的善男信女都在那儿做过水陆道场,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就在本市超度?”
张骐说:“颜总,这方面你不懂。做水陆道场一定要德高望重的主持做才行,白马寺的水陆道场自从慈山法师谢世后,好象已很少有人做了。”
蒋彦说:“现在有很多人家都是入土时就脱孝,原来逢七烧纸也改成一次烧完,我想可以在五台山选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