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当心!”蒲松龄担心徐维业的性命,此时已经一跃而下,半空中九节鞭飞甩,“当啷”一声把假太子手中的匕首击飞。
徐维业看到蒲松龄的出现也颇为惊异,只不过他正和吴三桂以命相搏,根本不知道片刻前发生了什么,身后朱三太子的真实身份更是无从知晓了。
“给我拿下!”吴三桂见刺客还有帮手,大喝一声,命令左右侍卫擒拿蒲松龄。事已至此,蒲松龄与徐维业身陷重围,唯一可能脱出生天的方法,只有杀出一条血路了。
假太子一边揉着微麻的手腕,一边打量着第二名不速之客。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双眼圆睁,瞳孔紧缩。“你…你的眼睛!”假太子指着蒲松龄低声惊呼。
蒲松龄正舞起九节鞭忙于与一群平西王侍卫缠斗,听到那假太子这么一说,心中一亮,计上心头。
佯装不敌,蒲松龄且战且退,慢慢退至一个角落。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大雄宝殿,眼前是平西王吴三桂、假朱三太子以及其余一干人等,蒲松龄看准时机,心眼合一,微微皱眉——只见吴三桂与假太子头皮鼓胀,霎时间变成了两只形态大相径庭的怪兽。
“妖,妖怪!”
那群平西王侍卫哪里知道这才是主子的真面目!看见那只浑身黑毛的凶兽穿着王爷的战甲,不知真相的寻常人只有惊叫奔逃,再也没心捉刺客了。
吴三桂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一瞬间露出真形,活了五十余年,这种境况他大概也是第一次遇见。就在吴三桂这一愣的空当,徐维业双钩闪至,狠狠刺在敌手肩部。只听化作黑兽的吴三桂仰天大吼一声,后退几步,用蛮力生生将战甲的护肩扯去,露出肩膀被血液浸透的厚厚黑毛。
徐维业一击得手,正准备故技重施取吴三桂的项上人头,却突然感到一股热浪从斜后方袭来。他下意识地以一个翻滚躲避,回身一看,一道熊熊的火柱径直穿过方才自己站立之地,火蛇喷溅,瞬间就将殿外的草树悉数引燃。几位逃散的平西王侍卫躲闪不及,挨上火柱的同时就化作一个火人,片刻便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惊诧于这凭空出现的火柱,徐维业向着火焰的源头看去——一个似鹿非鹿、似豺非豺的怪物,正大张其口,火焰源源不断地从它吼中喷涌而出,毫无断绝之势。
“太…子?”徐维业认出了那怪物的衣衫。若不是之前亲眼看到朱三太子的穿着,他绝对不会相信那只怪物是朱三太子所变成的。
“他不是太子!真太子已经被他们害死了!”蒲松龄对徐维业喊道。
徐维业听蒲松龄这么一说,顿时就像个泄了气的皮囊,瞬间失去了战意,一下子瘫坐在地。
蒲松龄眼见这是个难得的逃跑机会,赶忙两步跨到徐维业身边,叫他快走。哪知道徐维业听闻太子身死,万念俱灰,像一团烂泥一样坐在地上,任蒲松龄怎么拉怎么扯都动不了分毫。
万幸的是,相对于两名“刺客”,吴三桂更痛恨那些临阵脱逃的手下,或许是因为他不能让见过自己真面目的人存活于世。化作黑兽的他更添迅捷与蛮力,只见他猛地一跃,跳起一二十尺,落下时狠狠地将一名侍卫踩得肠穿肚烂;横起一冲,额上的尖叫从后背进、从前胸出,把另一名侍卫刺了个对穿。
踏碎最后一名侍卫的颅骨,吴三桂才缓缓走向蒲松龄和徐维业。
与朱三太子的会见本就是一个秘密,大雄宝殿前院的院门早已锁上。院外护主心切的平西王亲兵并不知道院内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看着冲天的火光不断焦急地撞门,奈何门闩是一根碗口粗细的楠木,他们怎么撞都撞不开。
化作黑兽的吴三桂如虎豹一般低低的嘶吼起来。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将眼前两个陌生人撕成肉片。
“王爷且慢。此人天赋异禀…或许能为王爷所用。”假太子已经变回人形,拱手进言。
吴三桂听闻此言,也瞬间变回原貌。他打量了蒲松龄几眼,转头对假太子道:“莫非先生的意思是,你我方才化作兽形,是因为他?”
蒲松龄根本没有理会那两人的对话,徐维业依旧瘫作一团。蒲松龄心中急躁,但面不露怯色。“鄙人落魄书生一个,行走江湖,不会为任何人所用。”他说。
吴三桂哈哈大笑。“莫非,你也介怀本王是个‘汉贼’?”
“我这双眼睛,受之父母,得之苍天。我只受命于天,而不是汉人满人。”蒲松龄淡淡道。
“天?本王终究会成为天!你若不从,便是同天作对!”吴三桂狠狠道,手中剑锋蠢蠢欲动。
蒲松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眼睛,第一眼,能够看清楚世间所有妖魔,并令其现出真身。第二眼…就能叫它们魂飞魄散!”
为了尽力拖延,蒲松龄说了一些唬人的话,没想到起了奇效。
说到“魂飞魄散”四个字时,假太子和吴三桂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怯意。对于他们而言,蒲松龄第一眼的确是让他们莫名地显出了兽形,这是从未听过,但今日得以亲身经历的千真万确的事。那么,眼前人所说的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