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蛋弟对面那家麦当劳的“M”上安装一只“眼球”,就能找到蛋弟的确切位置。
在我的央求下,陈笛用我的病历卡配了一小瓶葡萄糖,一小支稀释氨水。我把洗干净的玻璃球带到了楼顶,把买的照相用硝酸银溶液倒进玻璃球内,再倒进稀释氨水,摇了摇后,又倒进一些葡萄糖液。
这些混合液摇匀后,把玻璃球浸在盛着热水的脸盆里。
“呀!玻璃球变成镜子球了!”陈笛在边上讶异地喊,“你像个巫师,嘿嘿…”
玻璃镀上薄薄一层银粉,就变成了镜子,银镜反应是我中学实验室里就拿手的。因为市面上没有大的球面镜买,我只能自己做一个。
“哇!整个天穹都映在镜上,整个城市都映在镜上,好炫目…”
斑斓的球面镜有一种魔力,第一次见到的人都会被吸引住。
晾干后,陈笛从我手里拿过镜子球,叹道:“咦,我鼻子变那么大了,好丑!”
“这个近照是变形的,但比平面的镜子看到的东西多,它是360度的,”我想了想说,“鸟眼看到的,就有那么多,而且是不变形的。”
她把那个镜子球放在我额头上,乐呵呵地说:“这就是你的眼球,你这个大妖怪!”
好像是有几分相似。我思忖着额上这只篮球大的眼珠,一时无语。
把它放在那家麦当劳的“M”角上,因为是360度的,蛋弟无论在那个窗口,都可以照到,哪怕照到只有很小的一点,我就可以从蛋弟眼里看到镜子球上反射出的那个窗子。而放上再大一块平面镜,也可能角度的问题不一定照得到。
下午两点,轮到陈笛休息,本来她准备陪我一起去城北那家麦当劳的。到点后,陈笛走进病房,悄悄对我说:
“你出去还是不方便,就我去好了,在那‘M’顶上按上镜子球,又不复杂。”她塞给我一个小灵通,说,“我球放对了,你打电话告诉我就行了。我骑小摩托去,正好帮你看看地形。”
实际上,我和她出去,她还要照顾行动不便的我,我去反而碍事。
虽说如此,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从我手里一把夺过装着镜子球的朔料袋,说一声:“就这么吧!”
她正要出门,我叫住她,摸出那张马警官给的名片,说,万一有情况,可以打这个电话。
她接过就走了。
我一个人摸上顶楼,扶着楼台的扶栏,倚在转角处,双手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小灵通。
一会儿,这小东西就被我捏得汗津津的。
虽然有阳光,但风也有点大,我暗暗担心那球会不会被风吹落。
在我眼里,蛋弟在笼里呆呆地看着。自从蛋弟飞出来撞过玻璃窗后,那虎斑猫经常跳到窗台上,长久地蹲在上面,这处成了它的出勤岗位。似乎它觉得守在这里,蛋弟任何想逃的念头都打消了吧。
这肥猫蹲在窗台上,看着窗外,从蛋弟眼里可以看到它的侧面,圆圆的猫瞳反射着窗外的光影,它似乎注视着天上几只飞鸟。远处的野鸟楼依稀映在那半透明的瞳孔里。
这肥猫怎么不下来呢,我担心它会挡住窗角的黄色标致。
一个小时多了,还是没看到蛋弟窗外那M角上有什么东西出现。我眼睛的情况她一直不置可否。她之所以一个人去,是不是担心我神志不清胡乱跑出去而在敷衍我?
正胡思乱想时,手中的小灵通突然响了起来,我差点掉下,连忙接听。电话里,传来陈笛兴奋的声音:
“我就在麦当劳楼顶。球放好了,你看到了吗?”
但我看窗外那个“M”顶上光光的,什么都没有。我心一凉,难道城北另有一家麦当劳?
“是按在‘M’的左角上吗?”这个我之前特意交待过的,这个窗前只露了一只左角来。
“是啊,就是左边啊。”她有些纳闷了,忽然说:“对了!你说的左边,就是反面的右边吧!”
“哎,师傅,错了!错了,是按在这个角上!”
嗯?听去,她在指挥着另一个人在做这事,我纳闷了。
“哦!是这样,”她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这个‘M’有多高吗?四米多高!没梯子别想上去,刚好有个物业人员在楼顶做维护,我就说了些好话请他帮忙啰!”她用更低的声音说,“我对他说,我弟弟要用这个做个光学测试,放几天就拿下来的,嘿嘿…”
年轻女孩办事,有着天然的便利,这是我等羡慕不来的。
稍后,我看到,窗外的黄角顶上冒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头来,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头发有几簇树起,左耳夹了支烟。
他看了看,举出一个铮亮的球来,捧到高处时,耀眼的光芒四射。
有瞬间,我觉得他是个举着宝珠的自由女神。
“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连忙喊,牙齿都啃着小灵通了。
他把球放在顶上,又拿了一支软管在那球的底部涂了涂。蛋弟的眼睛实在厉害,我看出那是一支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