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有些尴尬，微微偏过头去，一些碎发散落下来，盖住了左脸。
沈南玉立刻收回目光，朝兰氏和沈宛霖笑了笑。
这下除了装作小产的七姨娘柳曼没到场，几个姨娘和姐妹人都到齐了。
“来人！将二夫人和二小姐押到院中！”老夫人坐在屋内，见人都到齐，沉声喝道。
姚氏本来想着老夫人顾忌着姚家，一定会给她几分面子，所以就算是沈南玉当着温慕言和成煜的面揭穿沈若云，她也不曾觉得沈老夫人会罚她们，没想老夫人忽然在这个关头爆发出来。
“老夫人！媳妇不服！老夫人，您不能罚我和云儿！”她努力抱着边上的柱子，不让下人将她拖出去，尖声叫道。
“不服？你竟敢说不服！”老夫人一抬手，手中凤头拐杖重重击向姚氏抱着柱子的一双手，“老身活到这么大岁数了，还从没见过对会自己的亲生骨肉下如此毒手的女人！”
姚氏吃痛，忍不住松了双手，但却还是戚戚切切地叫着，
“媳妇冤枉啊！媳妇只有承嗣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是怎么疼爱承嗣的老夫人心里还不明白么？就是伤了承嗣的一根小指，媳妇都会难过得茶不思饭不想，如何会害得他脱臼？老夫人仅凭玉儿的几句话就认定是媳妇做的，媳妇决然不服！”
“二娘错就错在下手太狠，如果二娘是想借着老夫人心疼承嗣而饶了你，就让他咳两声装作感染了风寒便罢，何苦要赌上承嗣的一条腿。”沈南玉却在门口痛心疾首道，“换做旁人，绝不会有二娘如此狠的心肠，便是武则天也只是杀了自己的女儿。”
“她这种人怎么用武则天来相较？”戚氏在外头也凉凉开口道，“武则天会蠢成这般模样？我只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二夫人这是想借用承嗣逃避老夫人昨日的责罚呢！”
她不说话还好，此话一出，姚氏脸色半晌忽然变了，忽然指着院子正在受刑的奶娘叫道，“快停下！这是有人想要冤枉我呢！奶娘若是被打得说不出话来，谁还能给我作证！！！”
边说边扑了出去拉住行刑的下人，尖叫道，“老夫人，今天这院子里坐着的人，必定有一个是和这贱婢串通好了要害我和我的承嗣！有些人没有孩子，便想着我死，就能把承嗣过继过去！”
戚氏和王氏齐齐变了神色，在场的人谁都知道三姨娘和七姨娘不能生养。
戚氏气到脸都变形了，“你说谁呢？谁要你儿子？把你儿子过继给我我都嫌折寿！贱人的儿子送到我手边上我都想摔死他，谁要你儿子！”
她说的也是实话，她从来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沈承嗣一眼，一见到他就想到姚苏香的嘴脸。
王氏虽然没有做声，心里却焦躁起来，姚氏这次估计是要破罐子破摔，为保自己牺牲别人了！姚氏说这话，不知到底是想害她，还是害戚氏呢！
“娘。”沈宛霖看着身边两个姨娘狰狞的脸，吓得缩在一旁，紧紧拉住兰氏的手。
“别怕，几个姨娘只不过争几句嘴罢了。”兰氏低下头在沈宛霖耳边轻声回道。
“那她们为什么要骂六娘，六娘平时对霖儿这么好，她是个好人。”沈宛霖吓得直哆嗦，声音细若蚊蝇，“她们会不会像打那个人似的打六娘？”
兰氏愣了愣，别过头去看了眼与姚氏争执起来的戚氏，忽然深吸了两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凑到沈宛霖耳边极小声答道，“不会的，娘一定会保护好六娘。”
这几年，甚至连老爷都忘记了她这么个人的存在，平日里住在那个院子里，像被打进了冷宫，那冰冷的滋味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只有一个戚氏对她好，有什么都会往她院里送一些来。
便是一条狗，也知道要报答对她好的人，更不用说她是有血有肉的人。
沈南玉仅凭一人之力，将姚氏逼到这个份上，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她如何眼睁睁看着姚氏再次逃离这次灾祸，继续逍遥下去？
院中一片吵嚷，只听得戚氏和姚氏二人跟泼妇骂街似的对骂。
沈南玉实在听不下去了，见老夫人也皱紧了眉，立刻拦在二人之间，朝姚氏道，“是不是有人想害二娘夺走承嗣，玉儿一定会查出来，不会冤枉谁，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二娘只在边上看着就行了！”
说罢，不给姚氏再说话的机会，叫下人往姚氏口中堵了块布团，拖住了姚氏，姚氏拼了命的想挣扎，却还是抵不住三个下人的力气，被绑做一团扔到旁边。
沈南玉随即又走到奶娘身边，蹲下去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说出实话，我便求老夫人饶你一条性命。我问你，到底是谁让你害小少爷的，又是谁给你的钱财？我问你，你只需摇头或者点头。”
奶娘满嘴是血，虚弱地睁开眼，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是不是有人刻意害的小少爷，而不是小少爷自己摔下床的？”
奶娘迟疑了许久，闭上眼点了点头。
“是不是别人将小少爷弄得脱臼的，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