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番禺后,他提议打车送我去学校,我淡笑着,一口回绝。临别时他突然盯着我说:“当年在学校的故事,虽然不够美丽,但也不算错误,你小瞧我了,多保重。”说完,跳上车,走了。毫无准备的我被他吓得一愣,胸口怦怦乱跳,好长时间都没法平静自己。大清早,高松为了讨好他不惜放弃我,他却暗中玩这样的鬼把戏,人啊人。
职业学院挂靠在一家大型企业名下,据孙主任讲,有二三千在校生,分大专部和中专部。建筑很漂亮,象个标准的城市中学,小巧精致。房新、树小、画不古。有暴发户欣欣向荣的蓬勃气象。难怪黄可心不无嫉妒地说:
三个截道的,
不如一个卖假药的。
三个卖假药的,
不如一个开学校的。
当校长的师姐姓苏,三十左右,满月脸,柳叶眉,大眼睛,丰盈典雅,举止有大唐遗风。对我非常客气,嘘寒问暖好久。自称是我们学校嫁出来的女儿,对娘家有无限的思念,皆因像王熙凤当家,实在没空闲回去,言语间也有一些在异乡锦衣夜行的遗憾,忘记了项羽富贵还乡的悲惨结局。抒发自己情感的同时,也推心置腹关照我这个被学校后“嫁”过来的师妹。
本来我还有点紧张,虽然有孙主任的面子,职校领导再怎么着也得面试我一回,用官方话说叫走程序。哪知道一切从简,苏校长只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教务主任!姓彭,江西人,有一个宽大无比,铮光瓦亮的额头,学校具体工作由他全面负责,我觉得学校的组织架构怪怪的,校长高高在上,象董事长,教务主任象总裁,据说这是西方的先进办学经验。
彭主任体积庞大如熊,声音却细小平和。和我讲话时,不停抚摸自己的脑门,不知是为了毛发再生还是想打磨得更光滑。学校招生简章上介绍说彭主任是中国最早从事职业教育研究、实践的专家之一,副教授职称。外表看不出他有什么天赋,倒是和他握手时,宽厚肥大潮湿的手掌让我心有余悸。他握手很用力,还有他那双眼睛,扫描时会突然定格,死盯一眼。我当时的感觉好像被苍蝇叮一口,不疼但恶心。身为副教授,又长期扎根基层从事教育,彭主任却没有学好普通话,不过也没什么奇怪,这年月,教授满街走,讲师多如狗。彭主任说话声音低,关于待遇,问他好几遍,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始终没听明白。我开始疑心,他是否有意学习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
老格名言:如果你认为正确理解了我的意思,那么我可以肯定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