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遭遇上一次的严重打击之后,纪东又伤心了好几天。其实不应该说“又”,因为没在医院遇到向月之前,他只是需要忍受相思之苦,但是在医院遇见向月之后,这种“苦”才转化成为一种叫“伤心”的物质。他像失恋了那样情绪低落,虽然两人根本就没有恋过,但他的感官系统告诉自己,他失恋了。所以,他只好像一头受伤的狮子一样,回到了颜震的酒吧里,默默地舔自己的伤口,他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洞口。
颜震这阵子研究摄影,技术有了很大长进,这让他非常开心。他一直在心里藏着一个伟大的计划,不过他跟谁都没有说起,暂时还没有人知道那个秘密。他看见纪东又无精打采地在酒吧里喝酒,决定要好好开导他一下。于是,他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斟了杯酒,坐到纪东的对面,看着眼前的伤心人,说:“年轻人,不要这么颓废,生命很长,喝酒伤身。这样只会让人更加痛苦,而且还是身体上的,比精神上的实际多了。还是少喝两杯吧。”
纪东回了他一句:“我喝得越多,你挣得也越多,你应该鼓励我多喝一点,而不是劝我少喝两杯。”
颜震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说:“这可不对,对于别人,我可以那样说,可是咱俩是好哥们,不应该这么缺德。”
纪东哼了一声,说:“如果你不缺德的话,就把向月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保证帮你把这些酒都喝光,还不说你缺德。”
从纪东口中听到向月的名字,颜震着实吃了一惊,他说:“你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又见过面?”
纪东把杯里的酒一口干掉,悲伤地说:“知道名字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不理我。”
颜震知道这小子估计是碰钉子了,他早就猜到的。于是,他安慰道:“她不理你就算了,趁着这机会,把她忘了多好。”
“忘了她?”纪东有点喝多了,眼神迷离地说,“哪有这么容易,在我的世界里,爱情必须是轰轰烈烈的,我如果爱上一个人,就会把她爱到骨子里。”这话多少有点壮烈,让颜震都有一阵感动,纪东又接着说,“再说了,如果我就这么容易放手了,那不正应了你的那句话嘛,说我就是一时兴起,这跟说我三心两意不是一个意思吗?我告诉你,哥,这次我不是心血来潮,我跟你说,我是真的喜欢向月。”
吐露出心声之后,纪东就倒下了,嘴里还在念叨,“是真的喜欢,是真的。”颜震看着对面这一滩烂泥,知道这小子果真跟他说的一样,看来是动了真感情了。颜震也有点心软,拍了拍纪东的脸蛋,把他弄醒来,扶着他上楼睡去,下面还得做生意。
颜震在楼上有个办公室,还有一个小卧室,他把纪东放在卧室的床上,这小子居然又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问他:“你是谁?看着有点像颜震。”
颜震只能苦笑,这一切错误的根源都是自己那天让他留了下来,于是耐心地告诉纪东:“对,我就是颜震,你先睡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然后,颜震帮他脱掉鞋子,把他的脚也放在床上。纪东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像说梦话似的:“哥,把向月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还有好多话想对她说。”
颜震终于不再拒绝,说:“好,等你醒了再说。”
把纪东处置妥当后,颜震下楼来,坐在老地方,拿起刚才没喝完的酒喝起来。颜震在心里想,是不是真的可以帮帮纪东,最近酒吧驻唱的歌手回家结婚去了,正好可以叫向月过来顶替这个位置。虽然说,向月跟自己有说不清的隔阂,但颜震觉得,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不应该再抓住以前的事不放。所以,颜震决定,就算是为了纪东决定吧,也许他该问问向月的意思。
就在今天早上,向月正要出门,手机却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颜震。
向月完全没想到会颜震会给自己打电话,所以当她和颜震坐在咖啡厅里的时候,她的心里都在怀疑这是不是真的,颜震居然会联系自己,他不是一直最看重兄弟情谊的吗?怎么会肯约自己见面。带着满腹的疑问,向月还是决定赴约。
看着对面依然貌美如花的女人,颜震的心里闪过一阵不平衡,为了祖国西部的那个男人。但颜震不是一个喋喋不休的人,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站起身来,对远道而来的向月微微一笑,伸出手道:“请坐。”
向月也礼貌性地道了一句“谢谢”,然后坐了下来,而颜震也回到了座位上。
毕竟是颜震邀请向月而来,所以还是他最先开口,或者说,向月在等着他开口,不然也不会一来就把视线放在了落地窗外。
颜震说:“没想到你还没有换号码,我以为你早就换了。”
向月轻笑了一声,说:“你不是也没换吗?”
颜震说:“我只是习惯了,不愿意换来换去,换个号码多麻烦,那是年轻人才爱干的事。”
面对对方的意有所指,向月回道:“我早就不年轻了,也不喜欢麻烦的事。”
又是一阵沉默,颜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