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也不是傻子,大致也听清楚了。事情无非就是老王头不想把闺女嫁给马元义,所谓逃逸只不过是一种逃避的手段罢了。至于给他家闺女找一个敢于担责任的人,无非就是充当个收拾细软、保护女人的角色。这事要是托付一个流浪汉,可就是天降大喜,还能财色兼收,最主要的还拥有了那么一位貌美如花的美人儿,隐居深山,快活度日,是个人都那么想。其他人可以,唯独王越却知道自己是万万不可以的。他从刘鞋匠的话音里也听出了些条件,首先要逃逸,那就得放弃桃源镇,放弃亲友,这本身对于王越来说,就做不到。再者,这拿到官府,王越可就戴上了贩卖人口,拐卖良家女孩的罪名了,到时候自己在外头快活,家里的老汉爹岂不得遭受马员外的疯狂报复么?这等行径,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一腔热血的王越还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王越做不到,也不能推脱责任。只好跟鞋匠说道:“这件事情,太过庞大,赎我难以从命。不过,给阎西婆坐实了口舌,也有我的一点责任,这样吧,倘若那阎西婆再去要人,我就再去推迟,给老王头争取点时间准是好事。”
刘鞋匠愕然反问道:“怎么?你不同意?我可跟你说啊,你是没见过老王家那闺女,要是许配给你,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瞧你还不乐意的样子。”
“我不是不乐意,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我爹不管不问,那不是大丈夫所为,而且……”王越略显惆怅,眼神飘忽不定,慢悠悠尴尬道:“而且你说的没错,我陪她,也只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爹的事,你放心。你只要答应了,你爹我会照顾的。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说,要弃父参军么?事情说到底,不还是一样?”
“这哪里一样?前些时日我要从军报国,本想把我爹托付给赵朔兄弟,一直苦于没有个好机会说出,如今我也得到府衙的认可,也可以做一个正规的军人,我王越梦想还没实现,怎敢沉浸于男欢女爱之中。”
“哎,你这样想,倒出乎我的意料。也罢,孽是他老王头造的,就让他自己承担去吧,我先告辞了。”刘鞋匠抱拳告别,举步而去。
王越恍恍惚惚,忙着追出门外,沉声追问道:“敢问刘先生,老王头那事当真没有别的办法?”
“马元义势大,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王越再问:“那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将王女嫁给马员外,正好了事。”
黑暗之中,刘鞋匠转身,隐约笑道:“狱头不经世事,焉能知道家门不幸的道理。三天后,那阎西婆便会举旗领轿前去迎亲,你给坐实了这份姻缘,那就好自为之吧!对了,此去长湖,你只需在午时三刻,绕着神兽转三圈即可。”
看着刘鞋匠的背影逐渐远去,王越还想要说啥,终归摇了摇头,转身回去。
日次一早,王越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就朝着长湖赶路。长湖是桃源镇中的一处淡水湖泊,同时也是为数不多的繁华之地。多年来,桃源镇靠着清河水肥沃了大面积的土地,而清河水在桃源镇的囤积之所,便是长湖。说到底,长湖是桃源人民引以为傲的水库重地,城高池深,鱼龙混杂。
王越一路上想入非非,一者担心那王惜缘的婚事,不知为何,现在一想到那女子游离迷茫的眼神,王越的心就无法平静。二者,也好奇刘鞋匠的身份,同时对即将拜访的人物也颇为好奇。一个从鞋匠口中说出,拥有不菲身份的人,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达官显贵。
长湖沿岸,建有一片繁华的广场,广场中间是一尊人工雕塑,雕刻的一头雄狮,栩栩如生,气势非凡。
按照刘鞋匠提供的指示,到了这儿,就算是到了最终的地方,王越找了一处落脚点四处打量起来。他可不会傻到按照刘鞋匠的指示去等一个人,那样只会无谓的浪费时间。要说这里是桃源重地,的确是人满为患,有吆喝的商贾过客,有杂耍的民间绝技师,有让人流连忘返的大家闺秀,有油污满面的店家伙计,也有形形色色的江湖义士,他们腰际的短剑跟背上的长刀,无时不宣泄着饱经风霜的热血气概。
再看那雄狮雕塑,仅左角下方就有三家摊位,排列有序的吆喝着过往的买卖,这如何能等到该找的人,至少要找个人,不得对个暗号?不得来个神秘的节奏感什么的么?想到这里,王越郁闷的忍不住要骂娘了。
穿梭在人群中,王越观看了杂耍,游览了一遍后,最终还是闷闷不乐的矗立到雄狮雕塑的下方,左右环顾,等待的极为煎熬。
“这位官人,你可是来游玩的?”没过多久,身边摆摊的一位男子就对王越问道。
王越作揖一笑,并未回答。
不多时,这位男子再次说道:“我一看你就是过来游玩的,不会是找不到路,寻不到人了吧?”
王越谨慎地打量了一下这位男子,这人到了不耐烦的时候,往往很在意别人猜中自己的心思。男子越是这么说,王越就越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男子似乎看到了王越的警惕之心,当即笑着解释道:“客官不必忧虑,我看你穿着打扮跟长湖人一样,可你那眉宇中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