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喘吁吁的众人赶来之时,只能望其项背,武师犹疑得看了一眼王越,回去跟苏烈汇报情况。
“跑了?算那小子命大。”苏烈回答得有些勉强,话音里有几分放松。他来到寨外,伸手触摸着黑漆漆的四周,重重的吁了一口气。这才将注意力放在王越跟鬼老三身上。
“恩公在上,受我一拜。”苏烈突然当着王越的面行起大礼。王越战战惶惶,道:“我于你并不相识,什么时候有恩了?快快请起。”想一想,或许是王越帮助破了马阵,可按照苏烈那火爆劲,也用不着这样自贬身份。
苏烈豁然起身,围着王越打量了一番,登时冷酷起来,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并非我苏家恩人。”
态度变的有些令人意外,王越将自己前来的过程稍稍解释。听到张飞,苏烈才有些放松。刚刚转身就再度紧张,道:“恩公既派人来,何须选在深夜?你们冒充恩公,意欲何为?”经历了之前跟马贼的一番恶战,苏烈对两个陌生人更是格外小心。
鬼老三笑脸一敛,吹胡子瞪眼。
王越一把拉住,盯着苏烈说道:“清河谁不知苏家马场?先前那群马贼机敏强势,都不敢只身犯险,来了足足二十几人。我们两个人,不请自到,若是假冒,那不是有来无回么?再说,三更半夜,假冒你家恩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苏烈给家兵摆了摆手,“给他们上两份肉饭、搭两间帐房。”
…………
饿了一日肚子的鬼老三狼吞虎咽,王越也不挑剔,吃了一半,另一半都添给鬼老三。这是王越第一次吃到的马肉饭!
“公子,苏烈那小子怎么回事,俺们既然是恩人派来的,为何不把咱奉为上宾?”
“不饿着咱就不错了,你可别耽误事。”王越提出的担心是正确的,跟人打交道,并不是一味的打打杀杀,有时候也讲究柔道,所以该忍的时候就忍,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剑拔弩张,这是鬼老三最擅长的,好在他也识大体,听后点头表示认同。
一个时辰后,天已大亮。苏老爷来到马寨。
听到帐外动静,王越一激灵就站了起来,整了整装束。一侧的鬼老三正在酣睡。
王越踢了他一脚,“快醒了,苏家管事的来了。”里面一阵忙活,外面的人也不传唤,苏烈就进来了。
紧跟着是一位看似平庸、年过四旬的男子,中等身材打着青色的坎肩,面庞显皱且干净,棱角分明。
“这是家父。”苏烈拉了一把交椅,男子冲王越淡淡一笑,坐了下来。
“苏老爷,在下是替张翼德的来马场借马的。”
“好说好说,张恩公的事情老夫都听说了,前日桃园结义,老夫都听桃源的家丁讲过了。烈儿刚说,你跟玄德熟识?”
“呃,是啊。玄德公仁厚。”
苏老爷抚须长笑,眼神照顾了苏烈一遍。“咳,管家,带客人去马厩选马,一定要上好的。”
王越款了款身,道:“不用了,马寨之中无好马。”之前跟盗马贼战斗,王越借机混入马厩,惊起了马群,对其中的马匹都大概看了一眼,确实跟血蹄乌鸦比起来,都算不上良骏。王越可不认为苏家真的没好马,而是觉得苏氏父子是有意无意的在回避着什么。
鬼老三言语耿直,看到王越无动于衷,自己也感觉出点什么来了。挺身而出,打岔道:“翼德公说来时找一位姓苏的姑娘。”
“哈哈,阁下说的那正是小女,苏无极。”苏老爷变得有些无奈,甩了甩衣袖,背对起众人。
苏烈请王越坐下,埋头说道:“阁下既是替恩公前来,那也不好相瞒了,小妹得了癫疯顽疾,六亲不认、好打斗,整日神神叨叨,家父恐出事,命人把她软禁起来了。”
“癫疯病,烦劳问一问,小姐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问到这个,帐内的苏氏父子均是一震,两人四目相对,苏老爷一摆手,带着管家离开。
留下的苏烈,面露难意,在帐内来回走动,好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突然稳住身形,翻起了衣袖,一条令人看了作呕的手臂显露出来。
帐内的鬼老三忍不住一声尖叫,“铁臂铜环!”
“呸,什么铁臂,苟且偷生罢了。”苏烈颇为厌恶,心有余悸。
所谓铁臂铜环,是古医接骨疗伤的一种统称,就是在处理一条断了骨头,翻了皮肉的胳膊时,先用火烧的铜环将骨头连上,然后用精铁线缝合,外面敷上药,需静养百日,再做第二次治疗。而第二次,并非现代医学一样抽茧剥丝,而是抽出铜环铁线之后,再度植入新的金属。
想到这,王越有些晕眩了。自古说关云长刮骨疗伤,而今率先见到苏烈的铁臂铜环后,前者就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不过,纵然是刮骨疗伤也是千古佳话,做为一个现代人,王越是打死也不敢去想象那份痛苦的。
“公子当真神人啊,说实话,之前公子跟马贼对战,简直比完人的表现还要优秀,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