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安懿王府
看着沉默了几日的父亲,赵宗实终是忍不住,“父王,一定要如此吗?”
“宗实,”赵允让的脸上满是无奈,赵宗实却是明白了几分,“是韩琦逼您的?”
“不是,”赵允让摇头,“是本王的主意。”
“可是,您明明知道,”赵宗实不解地看着父亲,“儿子对滔滔,”
“宗实,还记得檀道济的故事吗?”
“记得,”赵宗实定定地看着父亲,“可是,高懿德不会成为第二个檀道济,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把高家连根拔起,曹家也不会置身事外。国丈大人德高望重,在军中声誉极高,就算已经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但余威犹在,与高府结亲,不论是对儿子,还是对整个濮安懿王府,都是一件好事。”
“宗实,你还是太年轻了。”赵允让低低一笑,“对于高府,皇上早就开始提防了,上一次高瑞被俘,圣上为什么没有主动营救,你以为只是在乎那区区一点银子吗?”
赵宗实愣住了,他有点陌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人,真的是那个闲云野鹤,不理政事的濮安王爷吗?
赵允让并没有理会儿子的惊愕,他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没了高瑞,就算高懿德势力再大,后继无人,在军营中也是根本站不住脚,一个被拔了毛的凤凰,等待他的,只能是任人宰割。”
“如今高瑞已经平安归来,高将军府依然和从前没有区分。”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赵允让目光深远,“本朝开国以来,武将有几个是能善终的,为父只是不希望,将来连累了你。”
“可是父王,儿臣不在乎被连累,”赵宗实目光灼灼,“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没有了荣华富贵,儿臣也不会后悔。”
赵允让这一次沉默了许久,“父王知道了,回去吧。”
知道不能再逼父亲,赵宗实从善如流。待房门渐渐被掩上,赵允让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这个儿子,实在是固执。
“就听宗实的吧。”一双柔软的手悄悄地抚上他的额头,赵允让没有回头,静静地享受着来人的揉捏,“你都听到了?”
任氏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里一如既往地信任,“你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赵允让笑,看着结发多年的妻子,即使岁月流逝,她依然还是记忆中那个一心一意为自己考量的女子,“我们的儿子,真的很像你,”他把妻子轻轻搂在怀里,“只要认定了,谁说都是没有用的。”
任氏微微一笑,“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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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难捱的夜晚,赵宗实自然是一宿未眠,和他一样的,还有身处驿馆的萧远。
为这个男人效力多年,萧远早就看出,主子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素音的位置。她,不过是一颗能够牵着自己的棋子而已。
可是,想到妹妹娇羞的模样,他到底还是欢喜了一把,娘去世的早,妹妹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地长大,虽然不是亲生的兄妹,但爹娘对他恩重如山,她,是这个世间自己为数不多的在乎的人。
萧远眼神一黯,也罢,为了素音,他也要撑下去。明天去见主子,接下来肯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自己本就是一个不被期待的生命,有了爹娘和素音,他才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想起那个记忆中威严的面孔,他自嘲一笑,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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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夫人让您过去。”
赵宗实有点诧异地看着母亲的贴身婢女,这么早,娘万一染上风寒可怎么好?
“娘,”赵宗实一进门就不赞同地看着屋内众人,“你们是怎么照顾王妃的?”
“实儿,坐。”任氏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儿子,“你们都退下吧。”
四下无人,赵宗实连忙拿起衣服披在母亲身上,“送来的药您都按时吃了?”
“当然。”任氏欣慰地拍着儿子的手,“实儿,那个孩子,叫滔滔吧!”
“嗯!”对着母亲赵宗实也不想隐瞒,“滔滔很可爱,娘一定会喜欢她的。”
任氏笑了,“当今皇后端庄贤淑,温柔可人,她的外甥女,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那您就错了,”赵宗实言笑晏晏,“您还记得,小的时候,儿子从树上抱下的那个女孩吗?”
“当然记得,”回忆起当年任氏仍然是心有余悸,她的儿子作为圣上的养子被送进了宫,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却见他抱着一个小女孩猛地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她也是笑,“那个小女孩年纪轻轻,胆子倒是不小,被人从那么高的树上抱下来,一声都没哭。”任氏的声音停了下来,“你说的莫不是?”
“她就是滔滔。”
任氏失笑,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自家儿子看上的女子,果然和他一个秉性,不过,看着儿子眉飞色舞,她心里有数,有了这个女子的陪伴,宗实的人生,应该会充满乐趣才对。
“父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