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明,你打算什么时候抬她为姨娘?”她直呼其名。
“她还没那个命!”刘家明站直,转身,唇勾起。
那笑,婉如一朵鲜艳的花,开在慕晞心中,瞬间开始吐露芳香。大约是家明一时冲动,才……该死的奴才,害得她在家明面前失态。
“那为什么半月来,对我避之不见?”慕晞觉得满腹委屈,像在发泄一般:“该生气,不见你面的人应该是我!”
“曲儿开始了!”刘家明的笑还凝在嘴角,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闭嘴!别扰我听曲儿!”
那怒吼在风中后退,不光是怒吼,还有雨点,各种景物……
“砰”,慕晞只觉后背被钝物撞击。肚子疼痛,腹中的胎儿剧烈地踢打。“孩子……”呼吸不畅快了,喉咙处被什么捏着?
“你听到没,牡丹亭呵。”刘家明扼着慕晞的喉,眼神迷离,像是完全看不到昔日最亲近的人在挣扎。
“孩子……家明,孩子……”哪里还听得见曲儿,慕晞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心里念的,只是孩子在挣扎苦痛。
“你还以为你是国公府的嫡女么?你只是下等的商户之女。你吼什么?”刘家明放开了手,眼里全是笑意:“你看我的武功与初夏相比如何?”
那双带笑的眼,像是最美的晚秋夜空,深邃飘渺,美得耀眼。慕晞迷失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原来,竟是刘家明在百尺外,瞬间扼住她的咽喉,并把她撞击在十来尺处的锦屏封花花墙上!
猝不及防!
全身失力的她,颓然跌坐在地。“比之初夏十之五六。你如何会懂功夫?”她出自将门,深知以刘家明普通务农的寒门子弟,不可能习得如此好的武功。
要学粗浅武功,谁都能。要学好武功,那就得名师专门指导,加上药物、补品,朱门绣户或许能承受得起的。而要学好武功后,还保持完好的手型、身型,甚至让外人看不出他习武,那就只能是钟鸣鼎食的大富大贵人家了。
刘家明,到底瞒了她什么?!她用嫁妆助他考取功名,她自以为的贤良淑德、缱绻情深,都是笑话?
“呵,自然比不上初夏。”刘家明不以为然,“听到曲了吗?”
隐约有那么一两声幽怨的曲调传来,“依依呀呀”的,似乎就在邀月园不远处。刘家明半月前的确请了戏台子,说是要排上一首,在平南候世子生辰时热闹一番。
雨仍是那么大颗,却比一开始密集许多,那曲调也掩埋在风雨中。
豆大的雨滴,加上方才被撞击脱落的锦屏封,劈头盖脸地砸在慕晞头上,身上!
初夏,初夏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像她的影子一样,从不离开半步。若初夏在,她又怎么会受制于家明?
初夏不在了?除非,初夏死了!
“她怎么了?”慕晞顾不得抚去脸上的锦屏封,瑟瑟发抖。心里明知道答案,却明知故问。心像是失落了一块!她不明白,为什么扼她喉,不顾她双身子猛烈撞击墙面的,会是家明?宁愿是别人也不要是家明!她为他舍弃一切,为他离开那个温暖显贵的家,离开爱她的亲人!
奔者为妾,她如何不知?可为他,她偏不顾脸面!都错了么?
“自是快死了!”刘家明从侧耳倾听曲儿的状态中醒过神来,双眼放出热切的光:“下的鹤顶红!墨菊等人死的僵硬,初夏功夫高深,居然还有口气!”
慕晞抖得越发厉害。即使还有口气,也撑不过多久。
当日刘家明自强人手中救下她——会有哪个女子,抵得住刘家明的舍身相救,外加温柔攻势?
十日后,她设计拦了二哥的马车,偷偷回家,母亲给了她作为国公府嫡女的嫁妆,以及母亲自己的作为千年门阀世家王家嫡女的嫁妆,以及——初夏——景国第一刺客的关门弟子。
是初夏陪她渡过她生命中最艰难的日子。初夏帮她打理一切,甚至她只是动动念头,初夏便利用师门的关系,为她寻得了一个文曦颜这个新的身份。让她的身份、财产迅速合法合理。
那时,她不顾一切奔向刘家明,做刘家明的助力。初夏则成了她的助力。初夏不是影子,不是!
泪已如泉涌。
“我要见初夏。”慕晞痛苦得根本无法站起,只能背靠着见证她“幸福”的锦屏封花墙,一点点挪起。原来,这十五天,“她的家明”忙着对付初夏了!
后背,火辣辣的,却并不感觉痛苦,大约已经麻了。
“哈哈……走不动了么?我带你去。”刘家明畅快不已,癫狂地笑。雨水顺着他艳绝的脸,滴滴下落。奇怪,并不显得狼狈,甚至有点妖异的美。
刘家明向前,伸出净白的手掌,纤巧得比之最好绣娘的玉手也要美上几分。
怔怔地看着那手,熟悉的纹路……慕晞咆哮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半月前,圣旨御赐丧妻的我另娶。三日后,我将去国公府下小定。唔,就是镇国公府。”刘家明轻哼一声,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