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款将一辆破车开进院子来了,他不下车,按汽车喇叭,声音非常刺耳。
呱呱爸爸正图画扇子舞图形,听见汽车喇叭响,从办公室窗户望出去,就见马大款从车里探出头来往这里张望,呱呱爸爸赶紧出去。
“哎哟,是你吗,大款,我正想着要给你打电话呢——”呱呱爸爸边说,边快步迎了上去,和他握手。
“见不着我,你想不起给我打电话!”大款握住呱呱爸爸的手。
他下了车。
就见他敞着怀,穿一件过膝的蓝色大褂工装,上面沾满了土。胸前好像是印着啥电力部门的符号;脚上,一双皮鞋,脏兮兮的,还像上次似的依然是沾着好些鸽子巴巴,他道:“——你给我办的事情,办得怎样?”
“我还没顾上。”
大款把手放开,“你老哥,真不够意思,小弟这么有面的人,你都顾不上?”
“我最近真是忙晕了。”
“还有件事,我上次跟你提的那个狗狗呢?”
“关于这个,我得细细的和你说。”
“咱们坐车里谈。”
“还是去我办公室吧。”
呱呱爸爸边往办公室领他,边给他讲弹弓的故事,好几次停住脚步,很长时间才走进办公室里面。
大款在办公室落了座。
呱呱爸爸问:“你咋开这么个车?”
“有个鸽友,”他说,“就上回那个,他妈又有事,又借我车。我说,索性连身上的行头都给你算球了,——我靠,这小子这一身,贼他妈臭!”——他说的,就是老庞,因为鞋不合适,他袜子不穿,即便这样也挤得脚实在难受。他把鞋脱了,亮出一双光脚板来,踩在了鞋面上。
呱呱爸爸问:“我听说,你那儿也要资源整合?”
“最近正闹着呢,——怎么,我来了也不倒口水喝吗?”
呱呱爸爸给他泡了杯茶,问:“整合了以后干什么?”
“干酒店。”
“你不亲自管吗?”
“由他们弄吧,弄好了,找人评估。评估有了可行性,就可以动土开工了。”
“酒店在哪?”
“初步定在金沟那儿。”
“说到金沟我想起件事情,一定要说。”
“讲。”
呱呱爸爸道:“你是不是管管马六,别再难为弹弓了。”
“哦——”马大款道:“你刚才跟我讲的狗狗就是它?”
“答应我,别再难为它了。”
“好,我答应你。”
呱呱爸爸端起杯子,“我预祝你事业顺利!”
大款也举起了杯,“谢谢。”
饮过了杯中茶,马大款又道:“这个狗狗的主人金老汉,其实,我多少了解。”
哦?
呱呱爸爸问:“你对他知道多少?”
“这老汉不简单啊,他捐资助学,在一个乡下,他建了所希望小学那!”
呱呱爸爸一惊。
“此话当真?”
“哄你是狗!”马大款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有关他的新闻,曾在当地报道过。”
呱呱爸爸不禁肃然起敬,“没想到,我们这个金大爷竟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是啊——
马大款感慨不已,“欺负这样一个老人,绝对是犯罪!”
“所以,即便是老人的狗狗,也绝不可侵犯。”
“说得对,王哥!”
“你选的那地方好!”呱呱爸爸请他喝茶,“那儿好像有规划。”
“要修大路,一头通外环,一头接市区。”
“这么一来,咱能常常见面了。”
他大摇其头,“不一定,我得招呼我那群鸽子。”
“王子良养鸽子养得好?”
“这老王,养鸽子养的好是出了名的!”一提鸽子,大款就来精神,道:“就是人倔,怎么请都不来!”
马老板把两只脚的后跟磕在地上,翘起两只脚的指头互相搓着。他取过那些画看了看,还指点哪哪画得不好,边喝着茶水边讲:“这个王子良虽然嗜鸽如命,但自己玩的东西却一个个跟屁似的,——死活不争气!”
呱呱爸爸笑道:“我听说过,喂鸽子挺讲究。”
大款说:“鸽飞一滴血啊,他没有血统,养一辈子他也扯淡!”
“他是很喜欢鸽子的,老两口都喜欢。”
“是啊,我听别人提过他老婆,——这是他老婆原话啊,他老婆说,人家马大款的种鸽尽是花大价钱从美国波兰比利时买回来的,你去伺候他,绝对能从他那儿整回一半羽来,何愁我们没有出头之日!你猜王子良怎么说?”
不等呱呱爸爸回答,马大款就叙述道:他说,咱自家的鸽子我都顾不上管,我伺候他?他老婆说:你就伺候伺候他能咋么!我才不伺候呢!为啥你不伺候?他说,人家是有钱人,尿的高,摔下一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