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黑马一路飞驰,翻山越岭,渡河穿涧。途中数十次人立而跳,却始终无法将背上的阿锋弄下去。
一夜一天后,黑马终于在一道高高的山梁上停了下来。
阿锋坐正身子,只见前面一座深阔的山谷,谷中除了山坡上疏疏落落的几棵大树之外,其余的尽是成片的苦竹林。谷底地势平缓,数百亩的草地围着一个湖泊。一群野马,有大有小坐正在湖边的草地上悠闲的吃草。
“马儿,马儿,这便是你的家么!”阿锋轻抚着黑马的脖子轻轻道。
黑马轻轻的打了个响鼻儿,仿佛是听懂了他的话。
“咴律律律——”
黑马一声长啸!
“咴律律——律律——”
前面山谷中端时马鸣声一片响,回应黑马的啸声。
闻得群马的回声,黑马欢快的向前跑去。
黑马还没跑到湖边,两匹异常高大的棕色母马便迎了上来。待得看到黑马背上的阿锋时,它们立时警惕的停下脚步,朝着黑马低嘶了两声。黑马也向它们低嘶了两声,像是在告诉它们:背上的人,是朋友。
那两匹母马这才放松警惕,走上前来,蹭着黑马轻轻嘶鸣,黑马安抚似的低嘶几声,它们才不舍的离开,回到两匹小马旁边,还不时向这边瞧上几眼。
黑马走到湖边水浅处,“咕噜,咕噜”喝了一气水,转过头对着背上的阿锋轻嘶几声。
“马儿,你是要我下来么?”阿锋轻声道。
黑马轻鸣了一声。
阿锋跳下马来,捧起水喝了几口,“扑通”一声跳入湖中,几天没洗澡,实在难受死了。
在湖中一通泡洗,阿锋端觉身心舒泰,神清气爽。
黑马在一边卷吃着湖畔肥嫩的青草,不时朝泡在水中的阿锋瞄上几眼。几匹小马驹在黑马的身边撒欢。
洗完后,阿锋躺在湖畔柔软的青草上,看着天上悠悠的白云,沐浴着拂面的清风,听着竹林里鸟儿的清脆鸣叫,身边群马咬食青草的沙沙声。
一切都是那么的优美,怡人,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黑马吃饱,走近阿锋,低声嘶鸣。阿锋站起,伸手向它摸去,黑马没有闪避。
“马儿,马儿,你能带我回去么?”阿锋抚着黑马长长的的鬃毛,轻声道。
黑马一声低鸣,又用大脑袋蹭了蹭阿锋。
“吭——”黑马打了个长长的响鼻儿。
一匹通体赤红的公马立刻跑了过来,站到黑马面前。两匹马互相嘶鸣了一阵,极像是黑马在向赤红公马交代什么。片刻后,赤红公马才离开,走回马群。
而后,黑马用嘴咬住阿锋的衣角,轻轻扯了扯。阿锋懂其意思,飘身跃上马背。
“咴律律律——”黑马一声低啸,带着阿锋缓缓朝远方跑去。
“咴律律——”
“咴律律——,咴律律律——”
身后一连串马鸣,阿锋回头一看,只见群马齐刷刷的停止了吃草,全都抬起头目送着自己和黑马离去。
群马送别!
原来,世间不仅仅人有情,马也有情!
黑马逐渐加快速度,阿锋只听耳边风声猎猎,两边的树木腾云驾雾般往身后闪去。
一个时辰后,黑马带着阿锋来到了一个山谷。这是一个被烈火焚烧过的山谷,入目尽是一片焦黑的颜色。
黑马带着阿锋走到一处峭壁下,对着一副近乎烧焦了的巨大骨骸不停的悲鸣。
“这是你的娘亲么?”阿锋轻抚着黑马道。
黑马竟然点了点头,又用它巨大的前脚刨了刨地面。
“你是要我将你娘亲的骸骨安葬好么?”阿锋道。
黑马一声悲鸣,点点头。
明白了黑马带自己到此处的意图,阿锋抽出背上的破竹刀,连劈带削,很快,一个一丈多长六尺多宽的坑便挖好了。接着他将那巨大的骨骸移入坑里,覆土填埋好。
一人一马,默然无声。
望着悲伤的黑马,阿锋同样觉得难受。同时他幼小的心里也颇有感触。
先前群马的送别之情,现在黑马对它娘亲的尽孝之举。想当初,黑马面对跟娘亲的生死离别时,恐怕是更加痛彻心扉吧!?
兽之情深,竟深如斯!
原来,万物皆应有情!
一人一马,静立良久。
“马儿,马儿,我们走吧,相信你娘亲也不想你过于悲伤的。”阿锋安抚着黑马,柔声道。
“呼——”黑马呼出长长的一股浊气,又或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和不舍。
阿锋仔细打量着黑马,黑马异常高大,足有六尺多高,丈二之长。一身黑毛,黑得发亮。全身只在四足的蹄关节以下部位各长着一圈火红的毛,犹如四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马儿,马儿,你以后便叫踏云如何?”阿锋轻轻道。
黑马一声轻鸣,算是同意了。
“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