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到了城外,双方的速度都上来了,马匹的优劣在此时也显现了出来。方承骑的那匹马刚开始还可以,但出了三四里地就开始不行了,大汗淋漓,粗气直喘。照那样子再跑下去,只怕过不得多久就有累死之虞。难怪那人会不要这匹马。
方承为人向来心软,这马虽只是畜牲,毕竟也是一条性命。那夺马之人眼见的去得远了,想追上可能性不大。况且就算追上了,他现在手上没有兵刃,又能怎样。想一想,还是算了,索性放慢了步子,让那匹马歇口气吧。过了一会,马歇得差不多了,方承却不知该往哪去了。他脑子里茫然一片,随意的顺着官道往南走。
就这么方承随性的走了几天。他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几天内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替自己买了一把单刀。这日,天色将暗,方承走了良久,总算远远的看到了一个客栈。他急赶了几步,在天黑前总算了到了客栈。这家客栈位置奇佳,四周数十里内再无他家,又是商旅往来的重要通道,所以生意极好。方承号好房间,原想让店伙计将马牵到厩里拴起来。但见到店伙计忙前忙后一刻难停,他随即改了主意,问了店伙计马厩的所在,自己牵着了过去。
这家客栈的马厩在客栈的东边,所圈的范围挺大,里面足可以同时容下几十匹马。方承把马牵到一个空槽处拴好,又随意找了些草料放了,就想离开。这时就听旁边马厩传来了一阵嘶鸣踢踏之声。方承初时也不在意,自顾的往厩外走,但走了几步,嘶鸣之声却更急了,方承细一听那声音心里猛的一惊:这怎么像是我被夺走的那匹马的叫声了。
方承顺着了声音走了过去,一匹淡黄的骏马正在那里嘶鸣跳跃,正是方承从黑山手上抢来的那匹马。这匹马一见方承靠近立刻安静了下来,垂着头在方承身上蹭来蹭去。方承抚摸着爱马的马鬃,心中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想道:好马儿,竟然如此有灵性。
方承正和爱马重叙旧情,马厩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说话声。那声音甚为尖细,听着让人得不甚舒服。方承听到声音,心里的一震,猛的想起,马既在此处,那伙夺马之人肯定也在这客栈之内。那伙人人多势众,要是他给撞上了,别说爱马带不走,恐怕小命都堪虞。听得说话越来越近,方承忙扫了四周两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的藏身之处,只马槽里比较暗淡,可能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方承也顾不得许多,翻身跳入槽内,在偏僻处躲了。
此时说话之人也走近了,其中之一说道:“这次的事办得如此漂亮,督公若知晓了,咱们大半会有奖赏了。”
另一个接口说道:“那是,那是。都以为这是一场恶仗,谁知道竟这么轻易的就得手了。原还以为会搭进去几条性命,这下皆大欢喜了。”
两人的声音都十分尖利,边说边靠方承这边走来。方承听着他们的言语,心念不觉一动:督公这个称谓极为少见,倒是太监们常以此来称呼东厂的那几个权宦。听这两人的声音拿腔拿调,尖声细气和一般人大不一样,莫非他们是东厂的番子。方承心下暗自揣忖着,又听那两人说道:“都说长英镖局是中原第一大镖局,实力端是不可小觑。没料到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咱们略施手段,就让他们栽了这么大的根头。”
另一个笑道:“这次都亏了那‘竹香酥心散’,如果不是这宝贝了得,以长英镖局那几个老鬼的经验阅历,要撂倒他们还真是不那么容易。”
前一个又道:“那是,这‘竹香酥心散’可当真是件好东西,就是炼制太过不易。咱们督公花了数年时间收集药材,又花了一年多时间炼制,最后也不过炼出这么一小瓶。这次若非事关重大,督公恐怕还不会舍得用上它了。”
另一个又道:“话说回来,这长英镖局,上官世家那也不是吃素的,北武林第一大家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这次多亏计划周详,又有内线,不然想要得手恐怕还真不那么容易。常公公现在还有些担心了,只要这东西一天没到督公手里,这心是万分松懈不得的。”
前一人当即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咱们这可还在长英镖局的势力范围之内。上官家族眼线众多,要有个闪失,那可就全功尽弃了。咱们还是凡事小心一点的好。”
二人边说着话,边把黄豆均匀的撒在几个马槽里,随后二人低声说着话离开了。他们明显有了些顾忌,声音压得很低,方承躲的地方离他们虽近,却也听得不大清楚,隐约之中听到他们说明早要赶路,几匹马需得喂足了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