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本差,却又经此颠沛,病势岂有不加重之理。若非他练武有年,身体远较一般人健壮得多,此时此刻怕早就打熬不住,哪还能这般折腾。当然也是他心中蹩了一口气,想着就算死也绝不死在魏家人面前,惹他们笑话。他也想过,也许沈虹见他这番模样,会心生怜悯,而与他一起走。可他要的是真情,而不是怜悯同情,他的自尊心让他宁可死,也不会接受这般的境况。
她心已变,她的背叛虽不是公然,却仍旧让方承心如死灰。这种打击是极其致命的,不仅让他身体陷入绝境,也令他失去了理智和起码的思索能力。否则,他这时但凡还有一丝清醒,也该想到,去找黑白道中人帮忙。此时此境之下,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助他。何况,那里还有个叫嫣儿的姑娘在。方承之前一直不敢承认一件事,那就是与这位神秘的姑娘,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至于这种感觉自何而来,方承实不清楚,只是为了沈虹,而一力的排斥。
几日后,方承到了这云间集,他的身体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了,病倒在了此处。初时他是在镇中唯一的客栈落的脚,他央了客栈老板帮忙去寻医问药。却不曾想这客栈老板是个黑心人,与医家合伙,趁此机会敲走了方承大笔钱财。要说方承行走江湖也有些时日了,像客栈老板这等伎俩,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只是那些时日他心境大坏,什么都没了心思,也就没想那么多。
好不容易,方承挨过了高烧,身体状况好转,却无意中从医家走漏的言语中知道了他与客栈老板的勾当。方承大怒,去和客栈老板理论,两人口角之下,方承非但没要回银两,反倒被轰出了客栈。方承此时武功已失,一点办法没有,只好悻悻然离开。
离开客栈之时,方承身体的情况还相当不好,虽然高烧退了,却还是虚弱的很。尤其是不时回想到当日与沈虹在一起时的情形的时候。他只要一回想起来,便觉心痛如绞,头痛欲裂,整夜整宿的难以入睡。严重时甚至还会口吐鲜血,脉息絮乱。到了后来,非只这些,身子又莫名其妙的添了一个毛病,直打寒战。方承行走不得,只好继续留在云间集。可是镇中唯一的客栈已不能相容,身上所剩银钱也已不多。他无路可去,幸亏天无绝人之路,最后在一个当地之人好心指点之下,到了云间集东南的关帝庙暂时栖身落脚。
这关帝庙本是当地一个流氓恶徒的栖身之处,各种生活之需倒也齐全。年前,这流氓犯了事,被衙门拘了去,判了两年流徒,地方便空了下来。不过,这流氓的恶行恶迹整个镇中无人不知,当地之人都不敢去招惹他,更不敢去动他的东西,免得他回来了报复。这却正好便宜了方承。
住处是暂时有了着落,但方承此时的困境却依旧。秦浩临行赠他的那些银两,经过他和沈虹一路的游山玩水,又天南地北的报仇,消耗甚巨,早已所剩不多了。到了云间集,偏又让客栈老板坑了一回,又去了大部分。他此时的境况,根本没有办法有什么收入,坐吃山空之下,慢慢的捉襟见肘了。但这还算不得什么要命,真正要命的是他的心境。他每每想起之前和沈虹相处时开心的情形,内心的凄苦和悲凉就充满了全心。他一经想起,就有说不出的懊悔,时间一久伤心彻骨之下,他渐渐心灰意冷,乃至渐感绝望。爱情远去,武功又废,他几乎是一无所有,又陷此困境,也难怪他会如是想了。
心境不佳,连带着身体的情况也不见好。本来的风寒,经过一番医治已好了**成,但这场病却不知为何给他留下了一个病根,那便是不停的打寒战。初时情况还好,只是偶尔有之,但随时时间的推移,却越来越糟。最严重之时,甚至到了无时无刻不打的地步。方承连日常生活,睡眠都大受其影响,可又始终找不到任何办法。
直到有一日,他到酒肆中借酒浇愁。几杯劣酒下肚之后,方承胡言乱语了一通,随即醉得不醒人世。次日醒来,他却陡然发现自己打寒战的毛病,突然消失了。但过了两日,打寒战的老毛病又犯了,方承倒又到酒肆买醉。一场宿醉之后,缓解了他日夜的寒战之苦,但更重要的是,醉了之后,就不再想起沈虹,再想起之前的种种,也就没了办法痛苦,没了煎熬。就这样,方承成了酒肆的常客,他的银钱,除了买些吃食,大半都用来买酒了。
只是这劣洒虽可解一时之急,毕竟不是除根之法。一旦酒醒,该想起的总会再想起,该发的病症一样照旧要发。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腾,方承的身体是一日差似一日,身上余钱也已所剩下无几,就算是带在身边的单刀也已让他给押了出去,换了酒钱。此时他身边只余下了两件物什,一是秦浩所赠的家传水靠,二是一直跟在身边的爱马。秦浩的鲛皮水靠虽是稀世之物,但在这偏远之地,无人可以识得其好处,自然也卖不了几个银钱。唯一可以做价出售的,也就是一直随他左右的那匹爱马了。
只是这马与方承的感情甚笃,几历生死都不曾将其抛下。方承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不舍得将它出手与人。只是眼下银钱已尽,一身病痛,无人相顾,生死实已只在一线之间了。方承心中踌躇不定,不经意间眼前又出现了沈虹那俏丽的身影,一阵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