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七正翘了脚在窝棚中,哼着小曲面带笑容不说话,瞟来瞟去看着乔山,又不断发出奇怪的笑声。乔山心中烦闷,便不予理会,躺下只是胡思乱想,胡七终究忍耐不住,道:“癞头阿三,你小子这两天衣服光鲜干净,行踪诡异,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了姑娘?”
乔山眯了眼仍是不理,胡七笑嘻嘻道:“今日哥哥我回来得早,看见了有一年轻姑娘探头向咱这狗窝里瞧,嘿嘿,那姑娘长得还不赖,皮肤白白,眼睛大大,你小子怪不得要逃婚呀,原来你在临安有美貌的相好!”乔山摸到床头那副弓箭道:“少拿这些事来烦我,当心我一箭把你长舌头射个洞,你这一辈子说话都得打哆嗦……”说完便背过身边,不再理他,今日耗神巨大,转眼便沉沉睡去了。
次日起来,仍旧要去乔府中易容,绕到昨日走出乔府的侧门,见那门虚掩,与昨天离开时一模一样,乔山心中奇怪,难道那些人已经放弃了在府中寻找“那件事物”,离开了此地,连有人随意出入都不管了?转念又一想,或许是胡七就是那伙人所遣,随时在自己身边,也不用随时都把他防备着。这一想觉得颇为合理,便不再多想这事,仍旧化妆成昨日模样,带了茶叶径直去岫云画社。
此时尚早,墙上新挂了一幅许道宁的《关山密雪图》,仅有一两名客人在此观画,陈掌柜笑容可掬迎接上来,乔山微微一笑,双手将茶叶奉上,伸出一个手指晃了一下。
哪知陈掌柜将茶叶轻轻推开,面露愕然之色,道:“无功不受禄,客官此举是何意,鄙人愚钝,不解其中深意。”乔山以为他要在店员面前刻意作伪,便道:“在下昨日看中贵社诸多藏品,回去思虑了一番,还是决意从中选购数卷,只是这价格还得多些优惠,掌柜可否容在下进内室商议?”
陈掌柜道:“客官还要看么?小林子,你过来陪客官看看,鄙人还有俗务处理,失陪失陪。”说完拂袖走开,乔山心中一惊,预感事情不妙,回身去看那几名店员,人人都背过了脸不理他。乔山只得上前两步道:“掌柜可是忘了昨日之约了?”陈掌柜道:“昨日客官在内室看了整整大半日的藏品,却未拿出一分银子,鄙人可不能任由客官消遣来着。”
乔山心中一急,伸手将陈掌柜手腕抓住,尚未发力,陈掌柜立即大呼道:“哎哟,来人哪,这穷酸丁要撒野了!”
听到内室中几人齐声呼应,三个劲装汉子大步走了出来,一人厉声道:“哪里来的混人撒野,先放开陈掌柜!”另二人更不说话,一左一右扑上来便要来扭他双臂,乔山这时心中明了,这陈掌柜早有预谋,今日特意挂了名画出来,又请了保镖来护画,实则是想驱走自己,赖掉昨日之账。
此刻他身手已不是从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心智也不是之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再次受骗让他怒火升腾,眼见那二人杀气腾腾地扑过来,立即放了陈掌柜,缩身前窜,电光火石间已过那二人的手臂,提掌运气发力,重重一掌击在中间发话施令那人的小腹,那汉子哪里知道这穷酸丁身负武功,毫无防备,大叫一声弯下腰,乔山毫不手软,呯的一记重拳扬起,打在他颌下,那汉子猛受重击,竟然晕了过去,乔山使用蛮力,自己拳上亦是隐隐作痛。
余下二人先是一惊,又扑将上来,一人从身后拔出短刀,乔山运起碧波掌与二人缠斗,此时他的武学修为已强于寻常武士,心中又是愤怒交加,唯一所缺只是些临战经验,对方有一柄短刀在手,心中不免有所顾忌,因此守多攻少。
但那两名汉子不过是寻常护院武师的身手,与他此刻的武学修为实在有天壤之别,数招下来,他还手虽少,却招招有效,那二人已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也只得苦苦撑着。
那陈掌柜对武功毫无见识,只见乔山左闪右避,那二人喝声连连,以为乔山落于下风,便顺手抓起身旁的几支画笔扔了过来相助,乔山顺手抓住,忽然想起乔家拳中有几招可以利用短木筷子攻敌之术,心中一喜,捏紧画笔待那使刀汉子一刀过来,欺身上前,提气运力将画笔从他手腕中刺入,愤怒之中这一刺力道好强,画笔竟然将他手腕穿透,那汉子大叫一声,丢了短刀便跑,另一汉子知道自己独身一人万难取胜,大叫一声:“我去喊帮手!”几步窜出了画社。
乔山拾起短刀,一脚将陈掌柜踢倒,将刀放在他手掌上,恨恨道:“金子!”陈掌柜见他双眼通红,如同要喷火出来一般,早已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乔山冷笑一声,将刀锋一侧,微微加力,将他一个指头切下,陈掌柜发出杀猪般的一声大叫,乔山又将刀锋放到他另一只手指上,道:“金子!”陈掌柜这时终于利索地说出话来:“客官饶命,金子银子全给你!”
收了金银,沉甸甸地负于背上,短刀提在手中,乔山知道自己今日真的惹了祸出来,正要快步离开,一瞥间看到墙上那幅新挂上去的《关山密雪图》,心中忽然起意,跃上案板,要将那幅画取了下来,听到店中那几名店员道:“客官……大侠不可,丢了这幅画,老板会打断我们的腿的。”乔山回身看去,见那几名店员跪在地上,面露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