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湖边游荡了一会,心中始终放不下阿莲,也不知她是否依然在那里守候自己,心中一横,又悄悄回到乔府后面那条小巷,探出头去看,那棵老柳树仍在,窝棚也尚在,但已是空无一人。乔山嘿然一笑,看来阿莲苦等几日无果,已经绝望离开了。
他到了窝棚旁边,抚摸那果老柳树,心中空空荡荡,也不知是解脱了还是更加负重,回到窝棚中,拉开破烂的门帘,坐在破床上怔怔看着外面的老树,阿莲的影子仿佛不断闪现在树下,让他的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良久良久,夜色已至,他仍是如泥塑般呆呆坐着,又是良久良久,周遭已是一片黑暗,乔山终于猛然站起身,拔出那柄佩刀,将窝棚四角斩断,又挥刀一阵乱砍,将这一堆本是破烂的东西砍得零零碎碎,又摸出火镰,想点火烧掉,想到火势可能会蔓延至乔府,终于放弃了毁弃窝棚之念。
这一番发泄之后,他平静了下来。想起与沙家兄弟的约定,便抽身而去,寻到八字桥老赵的旧宅,偷偷潜入房中,在土灶下拨去柴灰,撬开石板,果然提起一只铁箱,箱中的银两估计也是六百多两,乔山望着银两,怔了好久,又长叹一声,带上银子到沙氏兄弟的住处。沙氏兄弟住在草料场外一条小巷子里,二人挤了一间房,甚是拥挤。
乔山先把沙老大叫了出来,将银子交给他道:“老赵听我所劝,去了大理办事,可能一年两年才能回来,这银两是他留给他老娘和妻子所用,你去给她们吧,记住两件事,第一是这银两须得分给他的老娘和媳妇一人一半,第二,这事你一人去办即可,你那个兄弟似乎贪恋女色之辈,此事不要让他去参与。”
沙老大点头应了,乔山又从自己身上拿出五两银子给他,肃然道:“实话给你讲,老赵此去大理,凶多吉少,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这银子可算得上他的卖命钱,你万万可在其中顺手牵羊,倘若他命大,明年能够回来知晓你贪了他的卖命钱,你可得小心你的脑袋,即便是老赵不能回来,我若知晓你从中揩油,那也不能轻饶了你。”
沙老大道:“既是胡大哥安排,兄弟自当遵命,沙老二我会瞒住他……兄弟还想多句嘴,不知这老赵去大理国做什么事,日后若有此等活计,我们兄弟其实也可帮胡大哥做的。”
乔山摇头道:“这事你们干不了,也挣不了什么钱,老赵愿意走这趟,是因为他欠了先父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得不去。日后有其它发财的路子,我不会忘记你们兄弟二人。”
沙老大道:“那就拜托胡大哥多多留意,我们兄弟离开家乡好几年了,家乡人都说我们兄弟在临享受安荣华富贵,倘若不多挣些钱,真是没脸回去了。唉,都说京城遍地黄金,实则象我们这般的穷人也是不少,可还得瞒住别人,装作富贵之状,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乔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快去办事吧,我会帮你们兄弟留意的。”
待沙老大匆匆离去,乔山又将沙老二唤出,仍旧给了他五两银子,道:“这些日子给了你们兄弟不少银子了,那时曾答应每日五钱,我算算给了你们差不多有三十多两了,我知你小子好色,这些银子可不能乱用。”沙老二连连点头称是,乔山道:“明日一早你去魏府找一个名叫王小鱼的军官,自称是他表弟,让他明日午时前来灵鹫峰找我,有要事相商。”
沙老二眼露钦佩之色道:“胡七哥哥果然有本事,魏将军府中也有熟人,将来必定能成大事,我们兄弟二人以后就跟着胡七哥哥混了。刚才你差我大哥去办些事,不如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喝酒,慢慢聊着,等大哥回来我们又喝……由兄弟我作东,我们两兄弟手气不错,前两日赢了老赵很有几两银子。”乔山微微一笑应了,二人便在草料场外找了一处小酒馆喝酒说话,乔山心中烦闷,只是喝酒,一言不发,闷酒未喝多久已有些头晕,再饮得几杯,已是晕晕欲睡,沙老二便将他送到附近一家小客栈睡下。
一夜无梦,阿莲似乎也不再于梦中相见,乔山这一觉睡得好生安稳,次日醒来,戴上面具假发,径直去了灵鹫峰,沿石阶盘旋上了半山,翠微亭赫然在目。想起当日徽音便在此亭中为他抚琴,徽音貌美若天仙,琴技压古今,便如天上人物一般,那时他心中还有意将她赎身出来,如今想起那个念头,就如同痴人说梦一般,只得苦笑几声,不去再想,只坐在亭中,等候王小鱼到来。
未等多久,便有两名携带兵刃的劲装汉子从山道上来,一人向了乔山几眼,脚下不停向山顶而去,另一人则缓下脚步,走到翠微亭不远处,似乎欣赏山下景物,又不时回头过来观看。
乔山心中开始不安,自己冒充高立群的人,只是当时一时冲动,只想如何利用王小鱼的误认,将魏入征和那个枢密院徐承义的讯息探听出来,寻到机会去找他们报仇。但与王小鱼的简单交往,他心中暗暗推测,想出了高立群做这些事的前因后果。高立群为了助史弥远上位,成立了一个神秘组织,网络了不少江湖人士和朝中官员。王小鱼自然是这个组织的棋子之一,调入魏府作护卫,便是一种刻意的安排,以此来分析高立群的心态,应当是把魏入征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