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家里的暖气忽然停止了供暖,朱砂全身裹得似只棕子,去小区服务中心询问。
小区服务中心里面也停止了供暖。三位个中年妇女正围着一个大火炉聊天,一看见朱砂进来,其中一位马上招呼道:“朱砂,来来,看把孩子冷的。”
这三位都是小区的老住户,前几年退休了,在家都闲不住,于是姐仨主动承包了小区服务中心的活儿来做,因此小区里不管有什么事都来问她们。
朱砂脸部的肌肉已经被寒风吹得僵硬,硬挤出一个笑容,颤抖着问道:“暖气……暖气……”
张姨拉住朱砂的手用力地揉弄了一会儿,对她说道:“咱们小区的供暖设备出了点问题,现在正在检修,等明天就好了。”
朱砂惨笑了一下,缩着脖子坐在火炉旁。
李姨马上将一杯热水递到我面前,抚摸着她的头道:“喝点热水,暖和一下。”
朱砂感激地冲李姨笑了笑,接过水杯。杯子是普通的玻璃杯,外面套着一个毛线织的套子,拿在手上暖融融的,忽然想起母亲来,心里忽然伤感起来,那篇以母亲为题材写的小说已经完成一半,此时正在受胡老的过目,但是说真的,写到这里,后面的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了……
日记的后半部分被撕掉,而朱砂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夜少,母亲,父亲三人之间后来发生了什么,这些一直让她好奇。她记事时,就知道母亲过世了,她是外婆养大的,朱砂每次提起母亲时,外婆把脸一板道,不要提她了。
几口热水下肚,身体暖和起来,忍不住又往炉前凑了凑。
三位阿姨均一脸慈祥地看着朱砂,张姨感慨道:“朱砂真是越长越像涓生了。”
“是啊!涓生可是个真正的美人。”
王姨笑着说道。
朱砂低下头,多少年来只要有人说到母亲,她总是会低下头,虽然她知道她们并没有恶意,可是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件事情。
“啊呀!水开了。”李姨忽然叫了起来,并给旁边两位阿姨使了个眼色。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炉上的水壶,提壶的提壶,灌水的灌水,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朱砂在小区服务中心呆了一会儿,想起还有几万字的稿子没打,只好站起身向三位姨告别,回家打稿子。
李姨将朱砂送到门口,脸上挂着一丝歉意对她说:“朱砂,别往心里去,其实她们没有恶意的。”
朱砂的脸上露出最平静的微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你父亲现在西安还好?”李姨问。
“不知道,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李姨叹了一口气,道:“何苦,你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爸还是想不开,真是固执的人啊!”
朱砂慢慢将手抄进大衣兜里,眼睛看着鞋尖。
李姨伸出手为朱砂系好帽子上的带子,轻声说道:“只是这些年委屈了你……”
没来由的,朱砂忽然觉得被人刺伤,她退后一步,避开了李姨的手,站在雪地里,大声说道:“李姨,我五一要结婚了,到时来参加我的婚礼?”
李姨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种百感交集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这就好,这就好!李姨到时一定来。”朱砂微笑着转过身,眼睛却是湿润的。
这大概是朱砂一生中度过的最寒冷的冬天。
没有暖气的屋子像个冰窖,朱砂给自己冲了一杯热茶放在电脑旁,看看徐徐上升的水气,这才感觉到一点点的温暖。想起胡老的话,顿时信心倍增,她坐在电脑桌前,反复推敲着那个故事。
手指颤抖地在键盘上敲击着,笔下的女子在两个男人的爱情间徘徊着。
朱砂在文档里打下这样的字:原来一个人是可以同时爱上不同的两个人的……
朱砂停下来,有时她会拿乐诚和阿布互相比较,究竟自己爱哪一个比较多。但是,事实告诉她,不管她爱哪一个,最终她都只能选择一个,那么另一个必将孤独。
朱砂长叹两声。
门铃忽然响起来。朱砂从椅子上跳起来,走过空荡荡的大客来到房门前,打开门,张凯和两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光看衣着,就知道应该是超市里的送货员。
张凯一边递烟,一边吩咐朱砂:“快去倒杯热水给两位师傅,他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
朱砂愣愣地进屋倒水。出来时,张凯已经和两位送货员抬着一张蓝色的大床进来,放在客厅。然后又去抬床垫。
床正是朱砂在宜家里看上的款式。朱砂欣喜地摸着床头,有点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床垫抬进来。张凯拍拍床头,满意地吹了声口悄,又转头招呼工人喝水。两位运货员摆了摆手,说还有别的家具要送货,急着要走。张凯将人送到门口递了一包烟作谢,然后关上门,鬼叫了起来:“怎么这么冷?”
朱砂靠着墙看着他,淡淡说道:“暖气坏了。”
“那你还呆这里,走,我带你找个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