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失眠的日子里她疯狂地想他,但她不敢打电话给他,是她放弃他的。
在某个时刻,她承认她有点嫉妒他,他抢了她的奶奶,她的一切。那位汪总裁,她曾在电视上见过,虽然年过花甲,但依然精神焕发,她有点渴望那位老人唤她孙儿,但却知道这位老人早在很久以前就放弃了。
在这世界上,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却是他,她恨他,也爱他,在她对他讲了那些话之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死了一般,她独自到乐诚的公寓去的时候,她的脑子昏昏的,连鞋子都走丢了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那天她伤害了他,一个她很爱很爱的男人。
一滴泪忽然砸在相片上的阿布的脸上,她立刻用纸把那泪吸掉,这是她唯一的照片,她想她必定会守着这张照片度过残生。
随着朱砂房里的灯渐渐熄灭,坐在车内的乐诚也将手中的烟扔掉。
她想必是睡了,看她送朋友出门的样子,她的病应该好了。
他久久地望着那个窗子,忽然觉得怀念起上学时间的他们,他总是在她的窗下等候着她,营造出巧遇的机会,然后和她说上几句话。
那时,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孩的。
而今,他和她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他不能指望她理解,因为她这样正直的一个人是不会理解他的,但是他依然喜欢她,喜欢看她睡觉的样子,喜欢闻她身上的香味,喜欢着她,想念着她,但是她和他却越来越远,无论他用什么样的方式,她和他都好像再无交集。
他叹了一口气,曾经有一度,他自己也奇怪,为何他能在任何一个女孩面前安身而退,唯独在她面前,自己就像个没谈过恋爱的青头小子?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五年里,是他度过得最美好的日子,虽然贫穷,但那时的开心就是开心,不像现在,他有钱,有车,有女人,但他不开心。
他离开她时,并不后悔,因为他以为以后的日子天天都开心,但谁想当他拥有了一切时,发现竟不如,他和她在大冷天吃烤红薯的日子。他笑了一下,看看表,不知不觉,他在车内呆坐了四个小时,他发觉就连呆坐在车内看她的窗子,对他来说,也是幸福的。
他摇上窗子,告诉自己必须离开,因为还有一堆事等他去做。做完这些事,也许他就有时间过最开心的日子。
银白色的高尔夫穿过公路,来到花园路小区,乐诚停好车,拿着文件夹,从车内下来。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404号,按门铃。
阿潞穿着拖鞋来开门,见到是他,立刻扑上来,又亲又咬。
他将她推开,扬扬手里的文件,笑道:“来签名。”
阿潞跟在他身后,看他走进客厅,去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扬头喝了一口,然后坐在茶几前,掏出派克金笔,将文件翻天,看也不给她看一眼,只是指着一处,道:“写上你的名字!”
阿潞有些犹豫。
她毕竟只是个年轻女孩,和乐诚在一起之间,她是工场的工人,因为受不了繁重的工作,所以跟了乐诚,她以为用漂亮的外表可以拴住他,但他却像一只机警的豹子,从不轻易动心,她虽然不满,但从他身上得到的金钱,则足以填满这些不满足,一直跟着他,直到他要她配合他完成一件事,骗他妻子的钱。一开始,她只是觉得解气,能够和伙欺负那个女人,让她觉得痛快,但是很快的,她有点害怕,他一点一点地布置骗局,但他一直站在安全的地方,而她自己呢?时常觉得万一事发,自己就是替罪羊。她想到这里害怕极了,但又不相信他竟然真会这样做,一次次问他,他都说没事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她半信半疑,一路走到这里,眼见那笔巨款已经快要到手,她却犹豫起来,他是否爱她?如果他爱她,为何会做那样的事。
这几天她打电话约他,他都推说有事,直到一天晚上,她看到他的车,就停在附近的小区里,她去过那个小区,那小区里住着一个女孩,女孩是他大学时期的恋人,她快搬到花园路404时,正好看到女孩从404搬出来,她一时好奇,跟踪那女孩,女孩搬到附近的一个小区,她暗暗记下,那天她找他,他却关机,一气之下,她来到那女孩现在住的地方,敲开那女孩的门时,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总之就是有点气不过,气不过他们明明分手,为何乐诚对她依旧念念不忘,女孩看样子正准备出去,心情很好,她忽然想要狠狠在打击她一番,她对她讲,乐诚买了房子给她,果然她一脸的失望,她得意地离开,想自此以后,那女孩再不会回到乐诚的身边,她暗暗替自己高兴,打发了强有力的敌人。
回到家中,乐诚依旧数日不见,直到那天,她深夜去买烟,看到乐诚的车开进那女孩住的小区,她又嫉又恨,悄悄跟上,乐诚的车停在那女孩住的楼下,女孩屋里黑漆漆的,乐诚却望着那窗子发呆,她站在寒风中,只觉得嫉妒得要死过去。他在想她,他依然想她。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他想念的人却是她。
就在这时,女孩回来,独自上楼。
乐诚没有动,只是呆在车里看着她,女孩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