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弯弯的明月悬于头顶,好像情人的手,用暖暖的光亮抚摸着万物,微风中带着草香花香,夹杂着知了的鸣叫声响在不远处传来。
李天赐躺在阁楼屋顶,头上枕着双手,眼睛望向天际。
“明日一早回去看看,也不知家族中现在如何了。”
一声轻叹自幽静的小院内传出,说不出的落寂。
三日的狂欢已过,天刀门已经恢复以往,每个人各自忙碌着,苦练着天刀刀法,一切看上去那般平静,可是李天赐的心情自郡城归途时起,就一直没有平静过,他很怕,怕失去了母亲又失去父亲,有时他也自嘲的笑笑告诉自己都是乱想的当不得真,可是心中那股忧虑又如跗骨之蛆挥散不去。
第二日一早天刚放亮,李天赐轻衣简行,只拿了问天和一包干粮清水,便踏上了归家途中。
离开山门前,他犹豫过,怕师傅知道此事怪罪于他,但心中的忧虑始终放不下,如果不回去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修炼,一个不慎就容易误入歧途,修道之时最忌讳心有杂念,一念可以得正果,一念也可以种魔根。
李天赐的速度很快,虽然他的轻功并不高深,但速度也堪比骏马,不到半日时间就已来到清风城境内,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李天赐百感交集,离家一年这里什么也没变,依旧是那些人,那条路。
进入城池,走过主街,很快便来到李家府邸前,抬头望去,只见上面黑色牌匾写着刘府二字。
李天赐左顾右盼,确定自己没有记错,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半响里面就有一个下人模样的仆从推门而出。
“这位公子,你找哪位?”那人问道。
“这里以前不是李府吗?怎么变成了刘府?”李天赐一脸疑惑。
那人闻言语气立马转变,推搡着将李天赐推到府邸大门前的街道上说道:“你找错了,这里一直都是刘府。”说完就要关门。
李天赐确认这里是李家自然不会让他离开,就在他准备上前理论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一道人影一闪而逝。
“大伯?”
李天赐连忙追了上去,那个仆从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砰”的一声关上了府门。
那人走的很慢,一瘸一拐,身上穿着臭烘烘的粗布衣服,脚下踩着一双草鞋,露出满是污泥,长满烂疮的双脚。
“这人不可能是大伯,怎么背影却又如此相像?”李天赐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下去,李清身为李家长老,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就在他决定放弃的时候,突然一道恐怖的想法蔓延心头。
“大伯!”李天赐大喊一声。
那人闻言身体一震,不但没有回头,反而脚下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李天赐想也不想直接追了过去,走到那人身前一看,可不就是他的大伯李清!
“大伯!!!”
李天赐双手握着李清的双臂,一脸惊恐和诧异,虽然身高只到对方胸前,不过他的双臂孔武有力,直接让那人不能移动分毫。
“这位小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大伯。”那人说话间要挣脱李天赐,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大伯,你告诉我,李家怎么了?你怎么了!我父亲和爷爷在哪里?族人在哪里?”两行清泪自李天赐眼角滑落,结合先前李府变成刘府的事情,他猜测李家应该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自己却一无所知!
李清起初还想不认李天赐,不过眼见自己被揭穿,只能认命的放弃隐瞒抵抗,身体好像面条一样瘫软在地上。
“李家没了!你父亲没了,爷爷也没了!什么都没了!”李清双手锤着地面,咬着牙说出这番话,神情异常痛苦。
“没了,没了?”李天赐脑中一片空白,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李清哽咽道:“自你走后半年,一次我出门归来,李家从老到小被屠尽满门,都死了!”
自李清口中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尖刀挖着李天赐心头上的肉,族人的身影一一闪过,这条熟悉的街道,好像一切都如昨天。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李天赐状若癫狂,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捏着李清的胳膊摇晃着。
“告诉我,你是骗我的,你不是我的大伯,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李天赐疯了一样,李清骨瘦如柴的身体好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被他用力的摇着,随时都有可能折断。
半响之后,李天赐泪如泉涌,放生大哭,同时紧紧抱着李清。
李清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轻轻的拍了拍李天赐的后背。
哭过之后,李天赐心情稍微平稳一些,他知道这不是梦,眼见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大伯李清,只是心中强烈的痛楚让他必须找一个地方发泄出来,身不由己,现在清醒过来连忙将大伯扶起,跪在地上赔罪。
李清连忙将他扶起,心中一点也不怪他,反而有些自责,如果不是想回来看看宅子也就不会遇见天赐,天赐也不会知道自己和李家的处境
“大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