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穆长光诧异无比,又不好扶她,只得退后两步,换了康氏上前。康氏弯腰去扶,卢氏却死活不肯起来,康氏正不知所措,于氏从里面赶来,大力把卢氏的胳膊一拽,也不管有没有弄疼她,拖了就朝里面走,一面走,一面责怪道:“三嫂,刚才老太太是怎么说的来着,你要闹,也得进屋来闹,莫要去外面,让人看了笑话。”
“笑话?闹笑话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不许我出去?!”卢氏披头散发,哭闹不休。
穆长光按照于氏的示意,把大门关严实,带着康氏等人赶了上来,一起朝里走,但却不是向着堂屋去,而是到了后面院子的一间偏屋。
偏屋里,老太太郭氏就在内室门口坐着,面色铁青,穆长光领着妻小给她行礼问安,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只是把头朝里转了转。
他们就随着郭氏的视线,朝里望去,却见内室的地上,衣裳丢了一地,床上凌乱的被褥之中,裹着个肩膀还裸露在外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岁不到,瓜子脸,尖下巴,盈着一眶眼泪,可怜兮兮地把头微微垂着。
这女人,穆长光他们不认得,穆清婉却是在本尊留下来的记忆里看过的,见状不由得感叹了一番——怪不得这女人在前世,会成为施天赐得力的外交助手,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演技派。
在这张凌乱不堪的床尾处,穆老三蹲在那里,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裤衩,以手抱头,显得懊恼无比,穆老三则陪着蹲在旁边,不停地安慰着他,但穆老三似乎一点儿也听不进去,仍旧愁眉苦脸。
这一看就是偷情被人撞见的事发现场啊,穆长光作为过来人,再熟悉不过了,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忙小声问郭氏:“娘,那姑娘是谁家的?”
康氏则准备带着穆清婉和穆清莲离开现场,这种场面,太不适合未嫁的大姑娘看见了,不过,三房和四房的那些孩子们,几乎都挤在前窗后窗处,踮着脚朝里看热闹,哪里有人管。
正在这时,施天赐不知从哪里冲进来,一骨碌跪在了穆长光的面前,恰挡住了康氏等人的去路,穆清婉也就正好留下来,看个全场。
施天赐匍匐在地,语气气愤,开口直接控诉穆老三:“我一向视穆三叔为长辈,事事为先,处处尊敬,可谁知他却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穆长光听见禽兽不如这几个字,不满地皱皱眉,朝穆老三那边望了一眼,但穆老三却只是缩缩肩,什么表示都没有,他这心里,不免就有些打鼓,难不成真是穆老三做事太过分了?他按住心内疑惑,问施天赐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施天赐抬起头,朝里面床上看了一眼,神情难过而又激愤:“红娇是我义妹,自小父母双亡,最近实在过不下去,千里迢迢地来投奔我,还指着我给她寻个好人家呢,可谁知还没等到我去寻媒婆,穆三叔就把她给,把她给——”他说着说着,泣不成声,喊了起来:“这让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爹娘,来年去他们坟前祭拜,哪来的颜面!”
原来是穆老三耐不住美色,和施天赐的义妹滚到床上去了,这若论起辈分,的确是禽兽不如,穆长光叹着气,摇了摇头,这穆老三,也真是的,偷人就偷人,偷谁不好,偏要拣个不能偷的,还被人给撞见了,这些可好,该怎么收场呢?
施天赐的哭声越来越响亮,简直有传到宅子外去的趋向,郭氏坐不住了,催穆长光道:“老大,你既然赶巧回来碰见,就赶紧把此事了结,不然传出去,你脸上也不好看。”
穆长光点头称是,去对施天赐道:“这事儿的确是你穆三叔做的不妥当,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哭也没用,不如咱们坐下来,一起想个最妥当的法子。”
施天赐还没说话,于氏先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他义妹不就想寻个婆家么,我看三叔也不错,不如就嫁了他。”
嫁这个字,岂是能乱说的,红娇若要嫁给穆老三,首先就得休掉卢氏,腾出正妻的位置来,卢氏一听,脸色就黑了,马上侧身朝于氏脸上抓去,转眼两妯娌打成了一团。
郭氏气得大骂不止,让穆老四把她们给拖出去,但穆老四又畏妻,瑟瑟缩缩不敢上前,最后还是穆长光一声吼:“再闹都休掉。”
她们俩这才消停。
穆清婉把身子藏在一根灯柱后,看得津津有味,穆清莲肯定也是怕被康氏带出去,看不了全场,亦躲在了一处柜子后,看得目不转睛。
就在这时,床上跪坐着的红娇幽幽开口:“你们也不用争,我既已被他破了身子,坏了名誉,定是活不下去了,这就去寻条河跳了,免得你们为难。”
“要真死了,倒好了。”卢氏嘀咕。
所有的人都责备看她,红娇这时候怎么能死,她要是死了,穆家就更说不清了,万一施天赐告上衙门,穆老三怎么办?虽说穆长光在衙门里有些能耐,但村里人的嘴,他可是管不住的,就算穆老三是个大男人,不怕这些风言风语,但他家却有几个女儿,将来还要嫁人哩。
施天赐已是扑上前,隔着被褥抓住了红娇的胳膊,流着泪道:“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