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到第五天头上,有银提出要带金刚回去。众人极力挽留,但终究还有一家人家,一摊子事物要打理,只是急坏了金刚。金刚舍不得离开王天,但他要留下,家里的活就全落到干爹身上。干爹一到冬天就犯哮喘,眼见着要入冬了,他又实在不忍,抓着王天的手就不肯松开。
王天告诉金刚,遇事别急照顾好爹,过个半年几个月就能回去。其实王天又何尝舍得离开金刚,离开家。只是很多事,身不由己罢了。这时的王天也有打算,来淮北前就把以后可能有用的书,都带来了。送走了父亲和兄弟,王天白天下矿,晚上读书。只是他读得都是父亲口中,不着调的书。
从临淮矿到宿州,日已过午。买了火车票再到蚌埠,又是顶到天黑。蚌埠自宋开始就是重要的军事重地。她靠近淮河,有码头,陆路,铁路交通四通八达,是运输中转,确保北上南下的战略要地。因开了埠又盛产淡水珍珠,得名蚌埠。虽属凤阳县,却是远近闻名的重镇。蚌埠镇三面有山,一面临水。镇中更有小南山把镇子分为镇东,镇西,镇南,镇北。
王有银家住在镇北,屋后不远就是淮河,父子俩连背带拿可是累的不轻,进了屋呼哧带喘缓了好一会。凤丫头知道父亲送王天去淮北,回娘家好几天了。晚饭刚做得,父亲和兄弟也回来了,凤丫头笑道“还是自己闺女做的饭香,赶着点的进门。”
有银媳妇听到凤丫头说话,也从里屋来到堂屋。“可算回来了,大哥大嫂都还好吧?咱天在矿上干啥活,累不?路上没出啥岔子吧?----”王有银挥挥手,忙打断媳妇的问话,说道“等俺喘匀了,再跟你说。”金刚连忙答道“大爷大娘都好,还让俺给您带好,咱天哥在矿上负责调度,就是安排煤车,不下矿。”
有银媳妇听说王天不下矿,多少有些放心,说道“他能调度个啥,大家伙能听他的?这个小冤家可愁死我了。”“愁啥,有他大爷和兄弟在,你还怕谁欺负他?”王有银忙安慰着媳妇。“瞧你说的,天人生地不熟的,受欺负了又能咋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饱饭吗?”说着有银媳妇落了泪。
“咋还哭上了,跟你说吧,大哥那里现在可是不错,要不你来瞧瞧。”王有银为了证实王天在矿上不会吃苦,现在大哥家境不错,连忙拿出回来时,有金家送的礼物。有银媳妇看到一地的山货,腊肉,四季点心,布料,多少打消了点顾虑,说道“头些年还是我们寄钱寄物,现在是真的好了。”
凤丫头连忙招呼大家吃饭,坐下后王有银看了看,平时王天的座,虽没说话,但心里是想儿子了。“小龙咋又没回来?这见天的不着家,是弄啥来?”王有银见王龙不在,问道。“娃大了,由他吧,只要不惹是生非,我就阿弥陀佛了。”有银媳妇自我安慰的说着。“就你宠孩子,都二十大几的人了,没个媳妇也没个来钱的道。整天瞎混啥时是个头呀,我看就该把他送矿里挖煤。”王有银想到大哥家的孩子都成家了,不免有些生气。
“这老大也是,自己弟弟被逼的跑了反,也不说回家来看看。娘,你回头真该说说他了,哪有这样当大哥的。”凤丫头也对王龙不满。“我也得能抓到他的人影呀。”有银媳妇无奈的说道。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堂屋,王有银问媳妇和凤丫头“这几天出啥事没?”有银媳妇想了一下,说道“你们走的第二天,门口来了几个无浪神,贼眉鼠眼的转悠半天才散了。后来,来了几个黑狗子,带头的叫周雷,说是镇北警局的队长。让天老实点,别得罪日本人,说不行就蹲笆篱子。俺说天去外地不回来了,走之前还看了天的屋,没瞅见人他们才走。”
凤丫头补充道“听说有日本浪人去学堂闹事,还伤了几个学生。这帮畜生,不是惦记码头,就是惦记铁路。现在连学堂都不放过,咱政府咋就那么孬熊呀。”金刚气的眼睛在放大,拳头在紧握。王有银是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的,说道“没出啥事就好,以后咱躲着点,早晚他们会遭报应。”
每天大早,王有银都会带着金刚去侍弄菜地。菜地就在屋后,这是他的命根子。自打兄弟躲兵祸以后,有银就带着一家人来到这片荒地。这里靠近淮河,是堤坝下冲的延长部分。因为土质硬难开垦,所以一直荒着。加上那时军阀混战,百姓流离失所,这样的无主荒地是很多的。
经过两三年不断的开荒,灌水,施肥,终究整出三亩菜地,周围很多人家也跟着开荒种菜,日子久了便成了气候,逐渐形成种,卖一体的市场。人口也多了起来,有了街,有了巷。
收了菜金刚挑着,王有银跟在后面去了市场。卖不卖税是要交的,当地的泼皮无浪神也时常的来白拿,幸好王有银种的是青菜,大葱,萝卜,土豆,都不占钱,被讹也不太打紧。远处当地的地痞菜大四,带着几个小弟,拎着篮子走过来。
王有银忙把金刚拉到身后,他知道金刚性子烈,怕有摩擦。还好,菜大四晃着个脑袋耷拉个肩,一双小眼只顾盯着卖鱼,卖肉的。打身边过去,没出什么幺蛾子。几个小弟一溜神气的,捏这家两棵葱,拿旁家的几头蒜,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