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了,王宝和汤峥嵘才坐着法租界的出租车回来。王宝是第一次坐汽车,还有些晕车,一屁股做在客厅的沙发上,嚷嚷着“心里难受。”汤峥嵘忙给他倒了杯水。
金刚调侃的,说道“山里红是猴吃的,猪吃了要肿嘴。看,难受了吧。”王宝没精神头和他斗嘴,摆摆手说道“不能吐,俺今天吃了好多好东西,别糟践了。”说完,憋着一口气强压着,小脸憋的通红,大家见了都乐了起来。
山神爷说道“宝,咱出去吃晚饭了,走不?”王宝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手指指带回来的东西,汤峥嵘忙递给他。王宝翻腾出,香肠,面包,罐头,鱼子酱,烧鸡,烤鹅,香槟。缓了缓,说道“俺每吃一种,就想起你们一个,俺就带一份。看把俺撑的,俺保证都很好吃。”
山神爷摸着王宝的头,说道“想吐就吐,心里舒坦了可以再吃。”王宝站起来蹦蹦,说道“俺可不败家,俺把它们都晃下去。”说完,又扭屁股又晃腰。
大家吃着王宝和汤峥嵘带回来的食物,说着一天的见闻。汤四海去书店看了一天的书,还帮王天带了机械基础,机械识图,金属工艺,车工工艺等几本。
金刚和山娃去了北四川路和吴淞路,金刚是想瞅准机会,干掉个把个日本人。去了才知道,虽然日本人在上海没有租界,但那里几乎全是日本人,商店,餐馆,澡堂,银行,舞厅,旅社等等。只有在妓院,烟馆,赌场才能看到中国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国。金刚恨恨的,说道“早晚俺要,把他们都宰了。”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山神爷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安德里的声音“老朋友,是您吗?”山神爷答道“是的,安德里先生。”“您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长家伙每套,五百中国币,(银洋)配一百个小件(子弹)。车床连配套设施,需要十五万中国币,共计二十万中国币,您满意吗?”山神爷皱皱眉头,说道“小件太少了,您应该增加一倍。车床太贵了,您应该降下两成。车床就是到了,我还是需要原料,你还是我的合作伙伴,不要按最后的合作来处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道“十八万中国币,就按您的要求,可以吗?”山神爷笑笑,说道“好吧,谁让我们是朋友那。我明天去付一半的货款,什么时候可以提货?”“六个月后的今天,货物放在十六铺码头,您看可以吗?”电话里传来安德里的回话。山神爷说道“好吧,明天见面,我们再谈细节,晚安。”
月光下十二个黑影在快速移动,没有在矿区停留,直奔后山而去。每个人都穿着夜行衣,头上罩着黑布头套,两个孔露出眼睛,脚上黑色软底战靴。腰间配冲锋枪,手拿武士刀。在山脚下走出一条怪异路线,放着山间小路不走,来到斜坡。两人下蹲把武士刀插在后背,伸手撘梯,其他人踩着借推力跃上高坡,最后两人由前面的人放绳索提上。
目标明确,半山小院。眼见小院就在近前,放缓脚步,左腿伸右腿躬,双手握刀,一步一步趟着前进。
一颗地察星被踩到了,地察星由铅条支撑与周围土壤硬度相同,受力后自然下陷和踩在土壤一样。撞针进入凹槽,带动两侧滑轮,地表下细竹管里的特制钢引丝迅速收紧,第一层八颗地角星连接六十四颗地满星,启动了。
每颗地角星有八个方位滑轮,钢丝连着地满星。当一颗地满星受力超过一百斤重量时,弹簧被压到低点瞬间引爆。一个黑衣人被脚下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和弹片穿透力。直接送出十多米,一头栽在众黑衣人身后。
同伙并没慌乱,都停下不动。各自找到前一步的落脚点,往后退。当脚踩稳时,地表下细竹管受力下陷,引爆周围连接的八颗地满星。有两个原先落脚点就有地满星,只是当时没启动。又两个被炸飞,两个被炸倒。
为首的黑衣人举起手,在空中握拳。剩下七人退到爆炸形成的圈外。为首的说了几句,六个黑衣人分成三组,两人抬着一个死尸向前抛出,按照一条线向前推进。当踩着死尸前进十多米时,进入了第二层雷区。死尸抛在地上引起连环爆炸,因为太近,弹片直接又崩死两个,前面抛出的死尸已经被炸散了架。
为首的黑衣人犹豫了,看看山下的动静。也怪了,矿区,居住区,没声音,没亮光,似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安静这时倒显得更可怕。
剩下的五人对视了眼神,相互点点头。一起往后退,退到最初的位置。其中一个猛的冲出,在最后的炸点上伸开四肢,用力一跃,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离小院院墙还有二十米,还剩四个黑衣人。绝望,连门都没进去,可能就要都死在外面了。为首的黑衣人拉着将要献身的同伙,目光中掺杂了太多内容。在冲出的路上,黑衣人喊着“天皇万岁。”更大的爆炸声掩盖了他的声音。
为首的黑衣人从死尸上取出飞弩,射在院墙上,试着用力拽拽,举过头顶。一个黑衣人顺着爬了过去,这是两名同伙用命送达的距离。为首的黑衣人在祈祷,闭了眼在等待命运的安排。没有爆炸声,已经站在院墙上了。为首黑衣人的目光由绝望到欣喜,而后露出凶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