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县城南有一处大宅子,不挂门头,以往有人进出也都是神秘兮兮不为人知。像这种宅子开阳县也不少,大多都是员外老爷或者陇州地界的达官贵人置的豪宅,至于用来干嘛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此时宅子的主人刚好回家,推门的时候还不忘四处打量,见四下无人方才推门进去,可谁知道刚想关门,却见一柄大刀猛的伸了进来。
“谁!”
“哟,霍厢老爷子,您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感情这老头子竟是刘家马帮的账房先生,而说话那位不是旁人,正是新任的马帮当家刘明镜。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
刘明镜见他一脸惶恐,忍不住微微一笑,加上一同跟来的四堂主严寒又天生是个冷面孔,顿时让霍厢心神不安。
正巧大厅里又走来一个花枝招展的漂亮女人,见她一脸风骚妩媚的劲头,可不像一个正常人家的夫人。
“哟,老爷子,来客人了?”
刘明镜闻言嬉笑,不等霍厢回话,便开口说道:“霍夫人,在下深夜前来,叨扰了。”
那女的一听霍夫人几个字顿时大喜,立马开口喊道:“别客气,都是咱老爷的朋友,进来坐。”
刘明镜闻言上前,没想到霍厢一抬头,竟然想要拦住。
严寒见状一个跨步上前,将大刀往霍厢胸口一放,冷冷道:“让开。”
霍厢闻言惊慌,不得不让步,一边跟着两人进去,一边纳闷,这新当家的刘明镜,怎么大半夜的跑来了这里?一想到之前干的那些勾当,忍不住心乱如麻。
“霍厢老先生,您这宅子可不小,比咱家府上都要霸气,看来我家老爷子给你开的月银不少啊。”
霍厢闻言冷哼,没有搭理。
“也罢,一个月二两月银,在咱开阳县可比县衙的公差饭香多了,啧啧,严寒,你估摸着这宅子得多少银子?”
严寒闻言点头,轻声答道:“少少二百两银子。”
刘明镜闻言微怒,沉声呵道:“瞎说,就这宅子怎么可能二百两,你的意思是咱霍厢老先生要不吃不喝七八年才能得这处宅子?”
严寒闻言故作惶恐,可看在旁人眼里当真别扭,刘明镜叹了口气,心道真不会演,而旁边的霍厢早就满头大汗。
“哟,霍老爷子,您这是?不舒服?”
霍厢闻言微颤,一脸苦笑道:“少当家的,您有话就说,何必拐弯抹角。”
刘明镜闻言微笑,这才缓缓入座。
“霍老爷……”
“当家的!您还是叫我一声霍先生罢了,老爷我可担当不起。”
“怎么了?您老人家前些日子去我府上可精神得很,怎么眼下叫您一声老爷还不合适了?”
“哼,您家大业大的,我霍厢不过是个账房先生,怎么敢在您面前放肆。”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咱开阳县账房先生可都是宝贝,您霍老先生更是做了几十年细账的前辈,随便找个地方的差事,都能把您老人家当祖宗一样供着。”
霍厢闻言轻笑,心道你知道就好。可谁曾想刘明镜突然从袖口里掏出一沓白纸,轻轻推到他面前道:“霍老爷,我这儿有些账看不明白,您老既然是前辈,可否帮我瞧瞧。”
霍厢闻言不屑,轻轻拿起那几张纸来,起初还是一目十行的快读,可到后面越发让人坐立不安。
“第二段第三行。”
霍厢闻言数了下去。
“读。”
“中宗三十四年……”霍厢盯着后头那几个数字,愣是不敢说出口。
“三百二十一两,怎么不读?罢了,往下,第三段第四行。”
霍厢又看了下去。
“中宗三十五年……”
“四百五十七两,再往下,还是第三段,第六行。”
“睿宗元年……”
“六百二十一两,再往下……”
“我看不懂!”霍厢猛地将那一沓白纸丢了出去,满脸羞怒。
“我就知道你看不懂,这玩意别说你,放眼咱大兴朝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看得懂,不过这不要紧,马上就有人懂,我府上的账房正好想学,我已经教给了他,往后咱家马帮的账目都由他来做,您老人家之前拿的银子我也不追讨,估计您也拿不出来,就当替我家老爷子打你的脸了,不过这宅子我得拿走,您要是不给也可以,我这边让知府大人过来查案,到时候您老人家何去何从,可就由不得你了。”
说罢刘明镜大手一挥,领着严寒出门而去。
一个只会做加减法的账房先生,竟能在这个时代混得风生水起,这是刘明镜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他刚才给霍厢看的,不过是一套简单的报表系统,相当于简单化的会计软件,那里面随便挑出来一个公式,都能让霍厢那老东西琢磨到死。
“当家的,您真行。”
“哟,能从你嘴里听出好了可不容易。”
严寒闻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