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不好了!”
门外传来刘向的声音,刘明镜闻言探头,急忙问道:“怎么了?”
“前面一堆落石挡住了去路,人倒是可以翻过去,可马车过不了。”
刘明镜一阵头大,想着夜半三更的竟然被堵在这种地方,等他上前一看,果真见前方山体滑坡落下一堆碎石,正好挡在路中央。
“刘向!”
刘向闻言上前,还以为家主有什么吩咐,可谁知道刘明镜一阵傻笑:“来,放个屁把这堆石头蹦了。”
刘向闻言尴尬,一脸苦楚道:“家主您就别戏耍俺了,俺哪有那么大能耐。”
瞧他委屈的模样,严寒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罢了罢了,本以为能尽快赶到新安借宿,看样子今天又要露宿一晚,你们先去生火,等明天来了人再做打算。”
这一路过来露宿荒野的时候不少,刘向一听要在这里露宿便麻利的过去找柴生火,而严寒却抓起马刀朝林中走去,严寒找吃的那是一找一个准,而且还专挑野鸡山跳什么的下手,肉虽然老了点,但好在不腥。
没过多久,便见严寒浑身水露,拧着两只血淋淋的山鸡就走了出来。等到严寒走近,刘明镜才突然察觉不对。
“怎么了?伤了?”
严寒一脸肃然,自顾蹲到一旁拔毛,开口说道:“这附近有猎户,踩了个铁夹子。”严寒顿了顿又道:“不打紧,皮肉伤。”
严寒的能耐他自然清楚,既然是皮肉伤那也不打紧,于是没想太多安心离去,等到吃过两只野鸡,刘明镜才沉沉睡去,车外自有刘向跟严寒轮班值守,他倒是完全放心。
恍恍惚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刘明镜居然鬼使神差的醒了过来,却见那火堆旁坐着个人影,双肩微颤。
等到刘明镜摸上前去,当场吓了一跳,只见严寒左脚到处是血,正中穿刺一条三寸长的钢钉,那钢钉露出脚背一头锋利无比还有倒刺,露出脚底一头又有块圆饼铁环,当真是前后都取不得。
“你为何不说?!”刘明镜见状心急,忍不住一声呵斥,不想却把熟睡过去的刘向也惊醒了过来,等刘向上前一看,也是面色惨白。
“挑筋锁!”
“什么东西?”
刘向一吞口水,睡意全无,急忙解释道:“这是要命的玩意儿……”
挑筋锁,顾名思义就是专挑脚筋的利器,专门猎杀野猪狗熊这等大型牲口,在都畿道一代最为常见,最长不超过三寸,方便藏匿而又刚好能刺穿牲口脚掌,挑筋锁朝上一头锋利无比,带有几道勾刺,下端铸有一环铁扣,安放时会有一条绳索相连,绳索另外一端自然绑在大树或瞧不见的地方,一旦有牲口踩上去一般都会死命挣扎,而那些锋利的倒刺便会随着牲口发力死死勾住脚筋,越是挣扎越是痛苦,直至牲口乏力倒下,猎户前来收割。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严寒今天夜里进山,不巧就踩了这么一根家伙,不曾想他解开锁扣上的绳索后愣是咬牙坚持,更让刘明镜汗颜的是,他居然想趁两人睡去的档口抽出这根钢钉,可谁知这倒刺锋利,苦苦挣扎了一个多时辰也只抽出半寸不到,而且仅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几乎痛得筋疲力尽。
钢钉上血肉模糊,斩不断拔不出,倘若硬要猛抽,必然挑断脚筋。
“回河南!”刘明镜二话不说,当即背起严寒上车,刘向也不再犹豫,连夜赶车狂奔不止。
车上的严寒浑身虚汗,纵使百般武艺压身,也被这挑筋锁折腾得面如死灰。
“当家的……属下没用……本以为……”
刘明镜闻言摆手,和声宽慰道:“别说了,等回了河南府,找大夫来看。”
严寒闻言点头,昏睡过去。
等到刘明镜三人重新回到河南府,已是旭日东升青天白日,三人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后便请小二哥去寻个大夫,谁知道那大夫一看脚伤,当即摇头。
“这位爷的脚难治,别说老朽,换了咱河南府任何一位先生,都没辙。”
刘明镜一听就急了,上前逼问道:“难道遭了这挑筋锁就没有法子?”
那大夫闻言点头,一脸苦色:“这挑筋锁人人恨之入骨,稍稍有点良心的猎户都不会用,太损阴德,畜生踩了还好,可人要是踩上便只能跺脚。”
一听这话,三人无不惊悚,躺在床上的严寒更是苦涩一笑。
刘明镜急得满屋子乱转,想了想又问道:“可有切掉这钢钉的法子?”
那大夫闻言一愣,反问道:“这世上还真有削铁如泥的利器?要真有,老朽倒想弄一个来。”
刘明镜闻言无奈,以大兴朝眼下的农耕社会,恐怕还没有焊接切割的工业技能,于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可有开刀取物的神医?”
那大夫闻言皱眉,沉声答道:“不瞒您说,老朽都不行旁人更不行,你若不信,大可四处问问。”
刘明镜闻言叹气,心道这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严寒失去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