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冲府位于子城以东,临护城河,刘明镜三人一路问了过来,很快便找到府兵校场,只是没想到守卫之森严见所未见,寻常百姓那是根本近不得身。
好在刘明镜早有预想,心知这军机重地不比青楼,自然不是谁都能进,也不是谁都能出。
领着葛孟跟严寒绕了小半圈,也算是把校场之方圆放在了心上,想着刘满乡当年能在这种地方当个旅帅应该也是相当不易。
“当家的,咱老当家的真是在这里当过兵么?”
刘明镜点了点头道:“路老前辈是这么讲的,还是老爷子亲自夸下的海口。”
“既然如此,为何不进去摸查一番?说不定能找到个把故人,知道咱老当家的事情。”
刘明镜摆了摆手道:“没有我的吩咐,切莫轻举妄动,扬州折冲府不比咱陇州折冲府,况且咱家马帮的根基也不在此地,万一捅出什么篓子,别说探得老爷子的消息,能活着回陇州都是问题。”
严寒闻言点头,却听刘明镜笑说道:“你莫不是打算摸进去?”
“不瞒当家的,严寒正有此意。”
“老严,过往你跟着老爷子,跟着薛明郎,跟着咱家马帮如何做事我不管,不过现在跟了我,我要你务必记住一件事。”刘明镜顿了顿道:“能不用刀则不用,我刘明镜的兄弟不需为我送死,只需与我享福,你如是,吴攻如是,我刘家三千伙计,亦然如是。”
严寒的身世从不与旁人说道,也从未有人问起,甚至连他自己,也都刻意去忘记,忘记那年学刀之前的一切。
那年学刀,那年握刀,那年认了师父。
师父说:你我二人就是江湖,将来我死了,这江湖便没了。
师父也握刀,一柄金刀,一刀一头颅。
严寒不说话的时候大多在想事,永远不悲不喜,不嗔不怒,就像藏在刘家大宅底下的那一方磐石,雷打不动。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茶馆,找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茶馆掌柜是个上点年纪的老汉,见刘明镜三人进来便上前打了招呼。
“三位客官,想喝点什么茶?”
刘明镜闻言微笑:“来一壶最贵的。”
掌柜的大喜,心道这又是个舍得花钱的主,当即高声喊道:“东厢右桌!毛峰一壶!”
掌柜的一喊完,便立马有小二哥回应:“来叻!!!”
“几个客官,稍后便来。”掌柜的一边招呼一边翻开茶碗。
刘明镜见状点头,却见掌柜的想走走,立马喊住道:“掌柜的且慢,在下有一事,要跟您请教一二。”
掌柜的闻言转身,似有恍然。
别人喝茶大都指名道姓,这年轻人一开口就要喝最贵的,到不在乎茶品,却原来是要打听事情。
不过人家既然花了银子,自然要伺候好了,掌柜的闻言拱手,满脸堆笑道:“您讲。”
“我瞧您这茶馆人来人往的,倒都像熟客,该有些年头了吧?”
掌柜的一听,还真有些豪气,直言道:“不瞒您说,过了今年刚好百年,爷爷辈就有了,咱扬州城的公子老爷,都喜欢来我这地儿喝茶。”
刘明镜闻言拱手,心道方才瞧着这茶馆就感觉不同寻常,里里外外都透着股子灵气,这等灵气不仅靠山靠水就行,还得靠岁月滋养,人气润养方能体会,像门口那一方桃木门匾,即便历经风霜暗无光泽,可也还散发阵阵墨香。
“原来如此,那掌柜的可知道旁边的折冲府是何时兴建?”
掌柜的闻言轻笑,故作羞愧道:“这个还真不说假,折冲府来这地儿要晚,我记得是义宗六十二年,还占了老朽祖上几亩地,不过老朽也没花可说,后头给了不少银子。”
一听这话,刘明镜顿时有些激动,又开口问道:“折冲府二十年前有位旅帅,也好喝茶,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印象?”
掌柜的闻言轻笑,连连摇头:“这位公子,茶馆成天人来人往的,哪里能记得住那么多人,况且二十年前的事情,就算我见过也怕是忘了,那会儿还是咱家老爷子当家的呢。”
“擅使马刀,您可有印象?”
掌柜的一摇头,轻声道:“没有,真没有。”
刘明镜叹了口气苦笑摇头,心道自己还当真是傻,竟天真到这种地步,别说是掌柜的,就换了这茶馆是他刘明镜的,也未必能记得二十年的人来。
刘明镜后知后觉,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罢了,掌柜的,在下问最后一件事情,兴许这个你会知道。”
掌柜的依旧欢喜,只是眉宇间稍有不赖:“您说。”
“咱扬州折冲府上,如今都有哪些将领?”
掌柜的闻言轻笑,只当这年轻人是个傻子。
“折冲都尉台大人,偶尔也来我这地儿喝茶,手下有两员猛将,果毅都尉曹刚曹大人及安鸿安大人,这位客官,您的茶来了,请慢用。”
掌柜的说罢要走,心道这年轻人着实啰嗦,几两银子的茶水钱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