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两大袋子浓香型的王牌地瓜干,刘明镜却只想一根不剩的全砸到世子殿下那张老脸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世孙能养成那副德行,这是基因遗传,有其父便有其子。
罢了,既然是赏赐,势必要谢恩,刘明镜领着葛孟一行俯身叩地,感动的无以复加。
“平身吧。”世子抬了抬手,继而又一脸疑惑道:“刘公子,我们之前可曾在哪里见过?为何如此面熟?”
刘明镜闻言一惊,心道果然还是来了,不过偷瞧世子的脸色,似乎又不是怪罪那么简单,只等世子殿下眼角微动,刘明镜方才恍然。
“草民这张脸本不出奇,跟咱扬州城的百姓多是一个模子,世子殿下瞧着自然面熟,对了殿下,草民昨天夜里赶工做了样小把戏,呃……一直忙到子时才得入睡,今天特意带来,送给世孙殿下。”
刘明镜说着,可以加重了子时二字。
世子闻言大喜,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只道这刘明镜还当真是个聪明人,只是他这一脸夸张的表情,却把旁边的世子妃愣住了,暗自琢磨许久也还是没弄明白这刘明镜究竟哪里好笑。
世子殿下突然喊道:“来啊,掌茶!”
刘明镜闻言谢恩,缓缓入座,这才掏出那副刚刚打造出来的奚琴,接着往腿上一摆,缓缓拉开了琴弓。
昨日一首《随风戏月》,今天却换了一首《汉宫秋月》,这都是后世的经典之作,众人当然不晓得其中典故,所以刘明镜拉起来也比较随意,甚至某些细节的地方还稍作了改动,一曲作罢,琴音悠扬婉转绵音更绝,葛孟已是第二次听刘明镜拉琴,感悟最深。
世子跟世子妃哪里见过这等乐器,更没听过如此别样的曲子,以至于刘明镜摇头晃脑的时候,也跟着打起了摆子,只觉得这曲子入耳,顿觉清幽雅静,如浮在凡尘俗世,抬眼可见皓月当空,颔首可闻清风徐徐。
本是一首意境极佳以静闻风的好曲,可没想到世子跟世子妃听完后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得难以言语。
“这玩意多少银子?!”
刘明镜尴尬一笑:“回世子殿下,此物乃是草民……自创,名曰奚琴,不要银子,您若是喜欢,回头草民给殿下送上一副更好的。”
世子闻言大喜,开怀大笑道:“好!小王再赏你两百斤地瓜干!”
刘明一听这话,顿时心口凉到极致,像被某头牲口咬了一下,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才拉得世子跟世子妃都心满意足,刘明镜才被放了回去,那副最新打造的奚琴也被留在了清水阁,说是回头再交给世孙殿下。
话说世子殿下也亲自尝试了几次,可没想到这奚琴跟其他乐器不同,一扯琴弓就跟公鸭嗓子一样难以入耳,不得已只好放弃。
刘明镜拉奚琴的事情跟炸了锅一样迅速传开,王府上下不论是家丁丫头,还是宦臣甲士,碰了刘明镜都跟见了神仙一样,总忍不住想多瞧两眼,更有胆大的姑娘偷偷捎个眼神,看那样子还真希望能发生点什么。
酷暑当头,眼下太阳下山,虽有晚风,却还是浑身上下都笼着一曾热气,刘明镜闲来无事,便随着葛孟去了一趟别院,就着长廊里的石桌沏了壶茶。
“自打离开河南就没得好生喝过,只可惜这亲王府的茶又比不上你那葛家庄的茶。”
葛孟闻言轻笑,知道这厮又在拍马屁。
“茶是西湖三月春,一树一芯抽出来的上品,水是木梁山的半仙泉,千里之遥运过来的,亲王府好茶好水伺候着,比我葛家庄美上千倍百倍,你莫不是睁眼说瞎话?”
刘明镜闻言摇头,心道葛孟对茶还真有研究,开口道:“此时非彼时,意境大不一样,喝茶就跟品酒,讲天时地利人和。”
葛孟冷哼,一脸不屑:“净瞎扯。”
刘明镜哈哈大笑两声,后者脸皮道:“等我们回了陇州开阳,我再好好泡一壶给你。”
话刚说完,葛孟顿时微惊,只见她面色绯红呈所有所思状。
葛孟知道,有些事情不说,但不代表不想,她送出辛月的时候就已认定,早晚有一天会去开阳,去刘府,去刘家马帮。
这些事,刘明镜同样知道。
“折冲府那边还没有来消息,那茶馆的掌柜也不知可不可靠。”
听葛孟转移了话题,刘明镜也严肃了下来,开口说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瞧这种人多了,一瞧一个准,你放心,那老头早晚会来,而且你别忘了,我让他来的地方,是象亲王府。”
葛孟顿时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心道刘明镜等得如此安心,竟是早做了伏笔,想着亲王府于扬州,不就是皇宫于京城么?能跟象亲王府扯上丁点关系,可就不再是银子的事情了。
葛孟微微起身,竟破天荒的给刘明镜满了一杯茶水,却忍不住皱眉说道:“有时候觉得你聪明的紧,可有时候又觉得蠢得不行,也不知道你是大智若愚呢,还是大愚若智。”
“葛当家的,您说这话我可不大乐意了。”
葛孟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