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
刘明镜扑身上前当场一声嘶吼,刘向闻言赶来,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箭雨吓得魂飞魄散。
“此人可是蔚江?!”
刘向瞧了半晌,颤声说道:“正是!正是蔚江前辈!”
一听蔚江二字,隐忍许久后的刘明镜终于嘶声咆哮:“王八蛋!!!”,接着见他双目圆瞪,一拳轰在茶桌之上。
这一夜,严寒与黄冈追出三十余里,却还是无功而返。
蔚江被葬在了鲍寅旁边,刘明镜领着众人守了整整一夜,只是这一夜,刘明镜悄无声息直至天明。
日出山头,刘明镜方才站起身来,只见他轻轻洒落最后一杯酒水,又在两堆坟前三叩首,喃喃自语道:“两位前辈见了刘满乡,还请劳烦给他捎句话,就说……孩儿一定替你们报仇。”
次日凌晨,刘明镜怀揣着三枚断刃香囊离开了太仓,离开了苏州。
此去京城虽然路途遥远,可途中正好要过陇州,想着离家都快一年,刘明镜也越发迫不及待。
与此同时,太仓逍遥楼上又来了两位老人,一人白衣,玩着一对核桃,一人黑衣,收手入袖。
白衣老汉冷声轻笑:“太仓一战,还是我输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记挂于心。”黑衣老汉说罢轻笑,却又补了一刀:“只是这败得,也太频繁了些。”
此话一出,果真见那白衣老汉面色难堪,只见他紧咬牙关,冷声说道:“十大金甲尚余其三,老夫只需抓到一个,便是让你死得难看。”
黑衣老汉闻言不屑,瞧了一眼白衣老汉后,方才冷哼说道:“老夫也不怕告诉你,刘明镜那小子已然出了苏州,想必蔚江那老东西给他传了些消息,照这情形,其他三人倘若要找,也只能各凭本事。”
白衣老汉闻言皱眉,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那刘明镜还有何用?你此时不去杀他却来跟老夫废话,莫不是想等他到了京城,再请他喝杯大红茶?”
黑衣老汉面色一凌,冷声道:“不劳您费心,老夫自有安排。”
正当这一黑一白自顾斗嘴,却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扬州城内,早有五百精锐铁甲连夜开出了城门,朝着京城方向狂奔而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战比的不是功夫,而是马快。
大概是惦记家里的人和事,刘明镜这一趟回程自是快了很多,加上天气转冷,唯有快马走动才能御寒,所以不到半月光景,便见一行人直接进了河北,到了一处盘山,再过一座山头,便是昌州地界。
“家主,翻过这座山便是昌州地界了,咱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刘明镜瞧着刘向满脸疲惫,心知这家伙折腾了许久定然累了,于是点了点头道:“也好,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也都辛苦,便在昌州城休息一日。”
“这感情好,家主您怕是不知道,俺爹最喜欢瞧那唱戏的,听说昌州这地儿戏装极为好看,俺琢磨着给爹捎一件回去,让他老人家乐呵乐呵。”
刘明镜闻言点头,满心欢喜道:“那你只管去挑,银子我有。”
“这可不行,俺送给爹,自然要俺自己掏银子,家主的银子,还是您买给小姐好了。”刘向说罢嘿嘿一笑道:“家主,我看要不休息半日就好,咱卯足了劲,快些回到陇州,这大半年不见俺爹,还真有些想他。”
刘明镜闻言点头,满脸惭愧:“这趟回了开阳,我便让刘管家不再干活儿,另外给他找个官家,往后这日子,就让他在府上安享晚年。”
刘向一听这话顿时满心欢喜,当即拱手喊道:“俺爹说了,家主您是个老好人,老爷也是老好人,难怪他伺候府上一辈子连家也不回。”
瞧这主仆二人一言一语,虽话里话外都是辛酸苦楚,可总算消去了不少阴霾,几人大都知晓,刘明镜自打蔚江死后便慌乱了心神,一心想去京城找人,找那个还不曾见面,便已是恨之入骨的司空断月。
要说刘明镜这一趟扬州之行也的确有所收获,不管如何,总算弄清楚了刘满乡的底细,不过刘明镜每每想到死去的两位前辈,就忍不住满心愧疚,只觉得这代价实在太大。
刘明镜虽然不知道鲍寅蔚江跟刘满乡一起经历过什么,但他总能有意无意间感觉出三人情深意重。
刘明镜甚至在想,刘满乡泉下有知,一定在怪他。
正当几人翻山赶路,却见严寒猛的往前一倾,接着沉声一哼,再看他脸色,却是憋得通红,不时,才见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刘明镜当即惊恐,等他再度抬头,却见严寒肩甲三寸横插一截乌黑箭头。
“趴下!”刘明镜话刚喊完,便是一阵箭雨袭来。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仅有的五匹瘦马全部中箭,好在追兵在后,即便射中了马匹,却不致命,反倒惊了马,跑得更快。
严寒忍痛探头,只见林中稀疏作响,瞧那方圆百米皆有动静,当即一个跃身飞到刘明镜马上,接着将他死死护在胸前,大声喊道:“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