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深秋细雨。
几个人驶船而来,须臾间抵达孤岛岸边。
“坝上的将士听着,我要见你家赫副将军。”几人从小船下来,隔着坝堤向守值兵士高声叫喊。
堤坝上的兵士不耐烦地嚷道:“现在时候还早,等到天亮后再进岛吧。”看来兵士已经被火光轰鸣声吓得心惊肉跳,不敢轻易放人入岛。
迪达浓犀利的鹰眸扫视坝上,隐隐地看到高大宽厚的坝体沿河而建,一个能容四人并行的吊桥高高挂起。他高声喊话:“转告薛副将军,就说黑水靺鞨迪达浓拜见。”
坝上的兵士当然听说过迪达浓军师,但常年的孤岛拼杀,已经让他们麻木,不敢相信任何人。“我再说一遍,天亮后进岛,这是军令。”小卒虽然这么说,但已经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派人去禀报薛副将军。
薛玉剑眉紧锁吐露不满,高声喊道:“我是薛玉,赶快开门!”
这个名字在孤岛上如雷贯耳,坝上的守卒一听,都为之一震,孤岛将军的大公子回来了,那还不赶紧开闸放行。
吊桥吱呀呀放下,几人在坝上守卒的目送下鱼贯而入。
薛副将军闻听迪达浓来了,大喜过望,拖着病重的身体,让人搀扶着出门迎接。
“迪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咳--咳--薛副将军一口痰噎着嗓子,咳嗦起来。
迪达浓赶紧近前,搀扶薛副将军,关切说道:“薛副将军您身体重要,赶快回屋休息。我等也是唐突造访,还请将军见谅才是。”二人并肩前行,其他人等陪同进入大帐。
几人落座,薛副将军则身体原因半躺在床上。
迪达浓仍然放心不下薛副将军的身体,说道:“将军,您不能再劳累过度,看你比上次憔悴很多,要多注意身体啊。”
咳--咳--,一阵咳嗦,薛副将军忍住阵痛说道:“军师,我已近残烛,多想好好休息一下,可你看看孤岛如今这等状况,怎休息得下啊。”咳--咳--
摆在孤岛面前的现实确实非常严峻,打仗需要粮草,需要兵器,需要兵士等等,且不说孤岛内部残缺不全,就连外部也是被重重围困,仅有的通路就是白城,还得需要大量银子与海盗交换。
而最为严重的是薛副将军手头没有能人,缺能征善战的虎将。薛玉虽然武功可以,但打仗阅历太浅,还不能担当重任。
薛副将军欠了欠身子,将迪达浓叫到身边,语气诚恳地说道:“军师,孤岛上上下下你都看过了,面临的形势你也清楚。我本想守住黑水靺鞨的最后一块阵地,可我的身体---”话没说完,薛副将军已经老泪纵横-----
迪达浓赶紧起身扶着薛副将军的手,感怀涕零道:“薛将军为国一片赤诚之心感天动地,我大黑水靺鞨能有将军您实属万幸。还望将军能保重身体,他日披挂帅印,重振黑水铁军。”
薛副将军缓缓地摇摇头,“咳咳!”不停地咳嗦,歇息了好一会儿,沉吟道:“军师,老夫身体不如从前了,我儿薛玉武功超强,却阅历太浅,所以,我现在有一事相求,请军师务必答应---”
迪达浓看了看众人,好像已经恍惚知道了薛副将军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再一次看向病重缠身的薛副将军,犹豫半天,忙施礼说道:“将军有事请吩咐,我等尽力办就是了。”
薛副将军直了直身子,抬头看着迪达浓,说道:“军师,留下来吧,帮帮我和我的儿子薛玉。”
迪达浓没有立刻言语,而是起身坐回原位,满脸愁容。
薛副将军看出了迪达浓异样的表情,心里也知道了一二,毕竟迪达浓是黑水靺鞨的大军师,而今让他屈居副将军的手下,辅佐副将军的儿子,岂不屈尊了吗。
想到这,薛副将军声音略抬了抬,说道:“军师,我知道,辅佐薛玉,对于您来说确实屈尊了,可现在是在孤岛,如果没有薛玉恐怕没有谁能接任啊。”
迪达浓没有搭话,只顾走到乌林哒跟前,牵手来到薛副将军面前。道:“将军,您认识她吗?”
薛副将军强忍阵痛呵呵笑道:“我老了,但也不至于那么眼花,这是乌之义将军的掌上明珠啊,乌林哒,呵呵呵--”
乌林哒当然认识薛副将军,可由于他病的瘦骨嶙峋,怕多余的话语刺激到这位病态爷爷,所以一直在旁边站着没言语。
这回轮到她说话了,近前跪拜轻声说道:“乌林哒见过薛爷爷。”
“好,好,快起来。”薛副将军动了动身子,忙做着搀扶的动作。乌林哒也赶忙起身,坐到薛副将军跟前,“爷爷--”
迪达浓接着说道:“副将军,你知道大将军在战死前给了乌林哒一个东西这件事情吧?”
薛副将军点点头,道:“我也听说了此事,但由于当时我正带领部队向另一方向迎敌,没有亲眼所见。”薛副将军说道这,停下来看了看迪达浓和乌林哒,猛然说道:“我还听说是军师您护送乌林哒,事情果真如此?”
“一点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