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此话一出,谢老爷子立即愣在了当场。
石中隐玉,富贵之象?!这常真人说出来的话,与耳婆所言,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哪儿也挨不着边儿啊!幸而他谢安广年龄虽大,身子却还硬朗,否则,他八成受不住这样的刺激,非厥过去不可!
“说实话,之前我亦与你家那四姑娘见过几面,并未觉得她有此命格,今日再遇,却觉她整个人与从前大相径庭,故此,不敢贸贸然相认。”常真人仿佛没料到谢老爷子反应会如此激烈,不免稍稍愣了一下,“怎么,这石中隐玉之命格,居士似是不信?”
“嗐,真人与我相识多年,虽不常见面,但这份情谊,我时时刻刻放在心间,有些事,我也不瞒真人。”谢老爷子摇头叹了口气,“半年之前,我家老三的两个闺女生了一场怪病……”
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满面愁容道,“说真的,这事儿就像一根鱼骨头,始终卡在我心口上,拔不出来,又不能当它不存在,我这一天天的,心里头膈应啊!我当然知道神神鬼鬼之事不能尽信,但……”
常真人微微一笑,捋了捋下巴上的一尺长须:“他人如何言说,自然不容贫道置喙,贫道只说自己看见的。我观那女娃儿眉目朗秀,虽看似纤弱小巧,眸中却隐含坚韧,并不见丝毫妖性。这石中隐玉的命格,原本在早年便会受些苦楚,但终究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一飞冲天。依贫道看来,居士大可不必为那女娃儿的将来发愁,自有一门金玉良缘寻上门来。”
从常真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极有分量,谢老爷子心中一喜,瞬间觉得踏实了不少,连忙道:“我索性竹筒倒豆子罢。因了那耳婆的话,我便有心让四丫与她的双生姐姐同嫁。今日与我一同来的那位涂老先生,曾是京中四品通政司副使,他那独苗孙孙,你以为如何?”
“就是那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常真人微微眯了眯眼,低头思忖片刻,“那女娃儿是否需要与她姐姐同嫁,贫道不敢妄语,但那位涂老先生不过官宦之家,依我看来,令孙女的际遇,或者远远不止如此,还请居士细细掂量。”
谢老爷子闻言又是一惊。
涂善达曾官居要职,在京城之中人脉极广,地位颇高。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两个孙女能嫁给涂靖飞,应当是最好、也最令人满意的结果了,这常真人却说“远远不止如此”?
连官宦之家都入不得常真人法眼,再往上,可就只能是……
这怎么可能?!
“儿孙自有儿孙福,谢居士何必如此劳心?”常真人将谢老爷子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一一看在眼中,抿唇淡笑,“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待我把那《清静经》再细细说与居士一遍如何?”
谢老爷子忙道“求之不得”,暂且搁下心中之事,随着常真人返回偏厅。
与此同时,早桃与温氏正在西厢房中收拾随身带来的物件。
“呵呵,幸好咱们事先有准备,知道爷爷多半要在此留宿,将一应物事都带齐了,否则,这大夏天的,还真是有些不便当。”
温氏将带来的衣裳和手巾、胰子等物搁在床尾的竹柜中,回过头来善意冲早桃一笑。
“嗯。”早桃回了温氏一个柔婉的笑容,“暑气大,这一趟走到山里,弄的人全身都是汗,若是不带换洗衣裳,明儿咱全身上下非馊了不可。自个儿难受点倒还在其次,倘累得这清修之地沾染上俗味儿,那就不好了。”
温氏眼珠儿一转柳腰一扭,挨着早桃在床边坐下了,嘻嘻笑道:“可不是吗?若是被那凃少爷闻到汗味儿,就太失礼了!”
“嫂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早桃似羞似愠,抬手推了温氏一把,“我只当你是好人,怎地今日尽说疯话?我们来到松云观中,起居饮食,皆不与爷爷他们在一处,哪里、哪里就会……”
“咱们既是姑嫂,说些玩笑话又有什么打紧,我可不信你真会恼了我。”温氏哄孩子一般搂住早桃的肩,“我这人心直口快,反正我瞧着,你和那凃少爷恰恰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我心里这么想,就说了出来,你若真个生气,我也没办法。”
“嫂子——”早桃半真半假地打了温氏一下,“你怎么还说个没完?奶奶就住在隔壁,你这话要是被她听见了,那可了不得!”
“好好好,不说便不说,我放长双眼看着便是。”温氏将早桃的一只小手拉入自己怀中,情真意切道,“那凃少爷的事,咱们权且不论,眼下我心中有个疑问,还须得由你亲自解惑才是。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你和四丫之间,仿佛不像从前那样亲厚,每隔一段日子,便要闹出些乱子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温氏为人圆滑,自打嫁来谢家,她从没有给自己惹来一丁点麻烦,更加不曾从与任何人交恶,当然,你也别指望她会对你真正付出多少关心,明明已经成为了谢家人,却好像永远游离在外。
温氏主动打听早桃和谢晚桃两姐妹出了什么问题,这在从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对于她的这一点细微变化,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