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脚功夫,手劲又大,这么没头没脑地往早桃身上抽过去,那效果,基本和被鞭笞差不多,每一下都像是捶在了骨头上。早桃吃痛,咬着牙往冯氏怀里躲,一面大声叫道:“四丫,你赶紧停手,疼!”
“不把蜘蛛打掉,它往你嘴巴耳朵钻怎么办?你别乱动,别躲!”谢晚桃不依不饶,仍旧卯足了全力,一刻不停噼里啪啦地朝早桃身上抽打,直到所有的蜘蛛死的死伤的伤,纷纷四散逃窜,早桃身上再不剩下一只,这才停下手,吁吁地喘粗气,还仿佛邀功似的擦了擦额头细汗,感叹道,“妈呀,可累死我了!”
早桃的身上被湿手巾抽得一片通红,看那模样,恐怕明儿一早多半就得肿起来。冯氏飞快地用衣裳将早桃裹起来,搂在怀中惊魂未定地喃喃:“这是怎么了?咱家怎么会有这么多蜘蛛?方才我来换水的时候,还没瞧见哪!”
谢晚桃四处打量了一下,一惊一乍地指着窗户道:“娘你看,窗户打开了!这大冬天的,到处都冷得很,想是那蜘蛛觉察了室内的热乎气儿,便一窝蜂地跑了进来。哎呀姐,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洗澡的时候哪能将窗户这样大敞着?就算蜘蛛不来,你也很容易着凉是不是?”
早桃恨得蓦然咬紧牙根。
还有什么可猜逢的吗?今天的事,绝对与她这个好妹妹脱不开干系。谢晚桃的性子她最清楚,天不怕地不怕,偏生与她一样,对各类蛇虫鼠蚁避而远之,绝对不敢亲手抓蜘蛛,所以此事八成有四郎一起参与。还有三郎和二丫,那两个如同狗腿子一般成日跟在谢晚桃身后唯唯诺诺,绝对也是跑不掉的!
可她能说什么?水是冯氏亲手放的,自己的亲娘,绝对不可能害她。除此之外,她也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在她进来之前,潜入了这间沐房,既无人证也无物证,这个闷亏,她今天是吃定了!
“老三媳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万氏的声音从沐房外传了进来,“三丫还好吧?”
“没……没事。”冯氏回过神来,“娘,咱家沐房里进了好多大蜘蛛,爬到三丫身上了,倒是没咬伤她。你老不用管了,我这就收拾干净。”
“蜘蛛?”万氏眉间一锁,细细思索了片刻,忽地垂下眼睑,嘴角朝上一弯。
谢家一向干净,连家家户户常见的耗子都很少在院子里出没,更别提那些住在林子里的蜘蛛了!这些个大虫子,若是自己跑来的才有鬼!
她似有意无意地往沐房里张望一眼,正正瞧见状似惊魂未定的谢晚桃,眸中一闪,只对冯氏说了句:“你自己也小心些。”便转身回了上房。
直到冯氏将沐房彻底清理干净,谢晚桃和早桃才又依次洗了澡。谢晚桃端着装了旧衣裳的木盆从沐房出来,一眼就看见早桃等在院子里。
四周一片漆黑,早桃的身上,也被染了一层墨色,看不清她的表情。谢晚桃顿了一顿,便走过去,嘻嘻一笑:“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回屋睡觉,站在这里干嘛?”
早桃低着头,眼皮上翻,阴阴地看着她:“你干得好哇,居然在水里放虫子吓唬我。有本事你动点真格的,搞这些阴招,算什么本事?”
“有道理啊,你是办大事的人,我这种小打小闹,如何能入得了你的眼?”谢晚桃丝毫不以为意,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身体,“就在几天之前,你可是想要让我被那一桶火药给炸死呢!我说过,无论你想干什么,只管冲着我来,不要牵连无辜的人,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哼,是邹溪桥自己要冲上来替你挡的,与我何干?”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早桃倒是一口便认了,“我知道你是想报仇,今天的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咱们就当扯平了。”
“扯平?你倒天真,要我说,这可扯不平!”谢晚桃一脸天真可爱地伸手在脸前摇了摇,“放些虫子吓吓你,再用手巾抽了你一顿饱的,我心中确实觉得舒坦了许多,但咱俩之间的事,还不算完。我处处对你留手,你却处处要我的命,几次三番害得他人受苦,你还真是有情有义!”
她忽然朝前走了两步,逼近早桃的脸:“你若真那么恨我,咱们倒不如寻一个偏僻的所在,你一刀我一刀地互捅,谁最后活下来,谁就算赢。但你若再如今日这般牵连他人,我有本事让你生不如死!你不要忘了,每天晚上,你就睡在我身边,惹怒了我,趁你睡着,我就在你的脸上划几刀。你猜猜,没了这张清秀漂亮的小脸蛋,涂靖飞还能看上你吗?涂老先生,还会让你踏进他家一步吗?”
早桃脖颈子一凉,不由自主地倒退半步,躲开谢晚桃的目光:“你敢!爷爷绝饶不了你!”
“无所谓啊。”谢晚桃笑着耸了耸肩,“反正我这条命是偷回来的,多活一天都是赚,只要能弄得你不死不活,我哪怕丢了命又如何?左右我也没什么可怕的。倒是你,好不容易重活一回,还没能达成愿望,就失去了所有希望,你甘心吗?”
“我……”早桃心里,霎时间升起一股恐惧。
她相信谢晚桃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她这个妹妹,真有可能会毁掉她的脸!就算真如谢晚桃所言,涂善达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