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只似笑非笑地溜了谢晚桃一眼。
谢晚桃将他的动作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擂鼓一样敲个不停。
妈呀,这兄弟俩连她姓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么,她平日里与哪些人来往,和陆沧又是怎样的关系,还能瞒得过他们吗?
她于一瞬之间,在心里飞快地转了无数个念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事情先告诉陆沧,由他自己定夺最为稳妥。
打定了主意,谢晚桃便对冰块脸青年瞪起眼睛来:“你这是想唬我?你既知道我姓甚名谁,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我是何等样人物?哼,我可不怕你!别以为你长得高些就占尽优势,本姑娘的拳脚功夫,那也不是盖的,谁赢谁输还未可知!反正我都说了,从小到大,我认识的姓陆的,就唯有陆三儿一个,你爱信不信!”
说罢,转身就想跑。
然而,那冰块脸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眼角一弯,投射出来的却不是笑意,而尽是冷光:“在下自然知道姑娘的本领如何,也十分清楚,你身边藏龙卧虎,高手不计其数。不过你猜猜,若我趁你不注意,掳了你,那人又会怎么做?”
他口中的“那人”,自然是陆沧无疑。
“二哥!”那梨涡少年扯了扯他的衣襟,转而对谢晚桃笑了一笑,“谢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那起歹人,二哥他……也只是说说罢了,你别往心里去。”
“是不是说说而已,谢姑娘大可以试试。”那冰块脸却不肯承他的情,仍旧是一脸寒霜,隐约间,似还有些嘲讽之意。
谢晚桃饶是胆大,终究也不过是个姑娘家,心中还真有点犯嘀咕。可是,不管怎么说,输人不输阵,要是被这该死的冰块脸看出她的胆怯,那她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拖长了声音,摇晃着身体摆出一副混不吝的神色,“你问我问题,我给了答案,你自个儿不满意,就使出手段威胁我一个小姑娘,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掳劫人口的确不是一件好事,若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自找麻烦。方才已说过,我只是想请姑娘给他带个话,就说我兄弟二人已经到了平元镇,他若不想闹出什么事端,便尽早来找我。我等他三日,三日之后,他若仍不见踪影,就休怪我不客气。姑娘是个伶俐人,必然知道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说完这句话,那冰块脸便朝旁边让了让。谢晚桃狠狠瞪他一眼,扔下一句“有毛病”,撒丫子哧溜一声溜之大吉。
“砰!”
谢晚桃一路跑上月霞山,连家都来不及回,直接冲到半山腰陆沧的院子,也不敲门,直直撞开门闯了进去,却见那人倚在院子里的一垛柴禾上优哉游哉打瞌睡,一股子气更是瞬间冲上头顶,什么也顾不得,扑上去就当胸给了他一拳。
陆沧原不曾真的睡着,听见院子外急促的脚步声,便知八成是谢晚桃来了,因此,也就并未起身。却不曾想,这小姑娘一进门什么话都不说,先就往他身上招呼,他立马一个骨碌爬起来,仿佛迷迷瞪瞪地揉了揉眼睛:“小姑奶奶,你这是要翻天了?我又哪里开罪了你?”
见他醒了,谢晚桃便自顾自跑到桌边倒了一碗茶,咕咚咕咚灌下去,又好好儿地喘了两口粗气,方才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道:“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要被你给害死了!”
“怎么,是绸缎庄出了什么问题?”陆沧见她脸上的怒意不像是假装,便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就手又替她倒了一杯茶,“别着急,慢慢说,若是千梧那家伙敢坑你,我铁定不让他好过。”
“秦大哥比你靠谱千倍万倍,绸缎庄里好得很,你可别咒我!”谢晚桃啐了一口,将第二杯茶又咽下去大半,“也不知是你的亲戚还是仇人,凶神恶煞拦了我的路,死说活说,非要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姓陆的人,他指的不是你,又能是谁?那两人不仅知道我姓甚名谁,我冷眼瞧着,他们仿佛对我平日里身边有些什么人,家在何处也清楚得很,想来已是在我背后观察许久,知道我和你不仅相识,而且非常熟稔。亏我咬紧了牙关,死都没有说出你的下落,你倒好,在这儿睡得香,你对得起我吗你?”
她原以为,将这番话说出来之后,陆沧多多少少是会有些惊讶的,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人,神色竟一如既往地沉静。他在谢晚桃身边不紧不慢地坐下了,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勾唇微微一笑:“若我估计不错,那是兄弟两个,其中一个性子温和颇好相处,另一个,却老板着一张死人脸,面目可憎得很,可对?”
“……咦?”谢晚桃讶异地瞅他一眼,旋即明白过来,“是秦大哥告诉你的吧?没错,就是他们俩!年前他们就曾来过绸缎庄,刚一进门,秦大哥就兔子一般地溜了,当时我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他二人那时曾跟我打听过月霞山在何处,我随便胡诌了两句糊弄了事,谁想到,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他们竟还不死心!我说,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仇人都找上门来了!他们究竟是谁?”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