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什么,却暗地里大摇其头。
俗话说,三岁定八十,谢老三过了十几年的荒唐日子,一夕一朝之间,根本不可能全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住在月霞山的时候,有谢老爷子压制着,他尚做出那许多丢人之事,去了京城,再无人管束于他,他岂不像只出笼的小鸟一般自在?冯氏那人性格怯懦,又向来对谢老三怕得厉害。单靠着她苦口婆心的劝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形势不容乐观啊!
一想到耳婆告诉她的那些破事,还有去到京城之后可能面对的问题,谢晚桃便觉脑袋疼得要命。然而老天爷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好过些,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该启程的时候。
月霞山距离京城有二十来天的路程,两日之前,谢老三已在山下雇了三辆马车,临行前一天便停在谢家门口,将一应要带去京城的东西一一搬上车。由于尚无仆役,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动手,冯氏领着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搬搬抬抬,着实累得够呛。谢老二彻底翻了脸,对谢老三的事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到得最后,终究是那谢老大老实本分些,看不过眼,脸上也挂不住,打发了二郎来帮忙,可算是将所有的物件归置妥当。
万氏依照前言,将小库房里的东西捡了两样拿去山下卖了,塞给谢老三一包银子,让他用作在京城落脚,以及照顾全家人的饮食起居。谢老三大概觉得这笔钱是他该得的,没有丝毫推拒,大喇喇地就收了下来。这一来一回,自然令得家里的其他人更为眼热。
之前上房之中的那番吵闹,以及这些天谢老三对于他二哥百般找茬所采取的,置若罔闻的态度,令全家人心中都明白了,谢老三就算将来做到一品大员,对自己也没有半分好处,于是也便将那满腔热情丢的淡了,道别相送只是走走过场。倒是熊氏拉住谢晚桃,情真真意切切地表达了一番不舍之情。
“我的大侄女啊!”她拼命眨着眼睛,似乎是想挤出一两滴眼泪,“你爹当了官儿,这是好事,我原不该淌眼抹泪儿地膈应你,可二伯娘真是舍不得你呀!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襁褓中那会儿,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哪!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呆了十几年,冷不丁地就要走了,我这心里头,咋就这么难过哪!”
废话,她当然难过,当然舍不得!这些日子以来,熊氏从谢晚桃手中可算得了不少好处,这样一个大财神爷要离开了,往后想再挣些外快,哪有那么容易?只怕她那两滴眼泪,也是看在钱的份上落下来的吧?
谢晚桃心中暗笑,却也没有戳破,反而又趁着人不注意,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她。
“侄女这些年多得二伯娘照顾帮衬,心中感激得紧。明日就要进京,这一去,就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了。这五十两,二伯娘留着慢慢花,给我二丫姐和三郎哥也买点好东西,只是千万不要……”
“放心,放心,我又不是傻子,理会得!”熊氏霎时间破涕为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忙不迭将银票收进袖子里,“我一定会处处小心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这钱有朝一日被你爷爷奶奶发现了,我宁肯说是自己偷的,也决不把四丫你供出来!四丫啊,你可真大方,是这个!”她伸出大拇指,在谢晚桃面前使劲晃了晃。
谢晚桃微微一笑,又与她说了几句场面话,转身便回了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