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柠稍稍放心,随后道;“清云殿自是好的,只是静和命丧里头,怕是冲撞了恭顺。紫霞,你去见偏殿朝阳殿整理出来,迎接公主入宫。”
紫霞应声而去。
苏婉柠又叫小林子,“稍后本宫回去找皇上,求他给你了旨意。你出宫找道馥郁,问清楚了公主平素的饮食起居,回来后预备着。”
小林子也兴高采烈地去办了。
锦荷眼见苏婉柠为恭顺考虑这么多,又见她脸上发自真心的笑,心也宽慰了不少。
苏婉柠又吩咐人准备裁制了恭顺的衣物,又准备了好些的玩具,随后自己都忙的找不着北了,一个劲问锦荷:“本宫还需要准备什么?”
锦荷笑道:“小姐什么都不用准备了,剩下的奴婢去办。您就安安心心等着公主回宫罢。”
苏婉柠在榻上坐一会儿,又起身在屋子里走着,嘴上念叨:“当初送走她是还是个婴孩,现在她记得我吗?”
又担心恭顺回来后不生她可怎么办?又担心恭顺回来后水土不服怎么办?
问的锦荷也无奈了。
晌午时,花解语拎着自己小包来了,嬉笑着问苏婉柠,“皇上说给我一个娃子玩玩,柠姐姐,那小娃娃何处?”
苏婉柠瞪大了双眼,“皇上真这么说的?”
花解语悻悻地摸摸鼻子,诺诺道:“皇上说,恭顺和孝公主即将回宫,让我来照理她的身子。”
苏婉柠暗道原来如此,不过有花解语在恭顺身边,倒是令她放心不少。只是花解语就是个小孩子心性,不知道恭顺会被她带成什么样。
苏婉柠又叮嘱了花解语好些话,只听得后者耳朵都结了疤,方才罢休。
“柠姐姐,你就放心吧,没吃过猪肉我总见过猪跑吧,相信我吧。”花解语拍着胸脯保证。
锦荷睨了花解语一眼,“花公子这是什么比喻?”
“又没有错。”花解语不满道。
苏婉柠无奈地扶扶额,真不知道如此安排,到底是对是错。
七日后,恭顺和孝公主的仪仗回宫。
两年前送她出宫时,是苏婉柠、林月湄与刘静和,如今迎她回宫,依旧是这个地点,人却只有林月湄与苏婉柠了。
林月湄瞧出苏婉柠的紧张,拉了拉她的手,轻声道:“见自己女儿也能紧张成这个样子?这可不像你平素的性子。”
苏婉柠道:“湄姐姐,孝淑恭亲皇贵妃将公主托付与我,我却未曾尽过一个母亲的本分,令公主宫外受苦几近三年。即便恭顺不叫我额娘也是对的。可我心里实在是害怕,又怕公主真的不生我。”
林月湄紧了紧他的手,道:“你送公主离宫,全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若不然恭顺早已经被皇后杀了。再者孝淑恭亲皇贵妃生前是一个温和的,恭顺的性格定然是与她无二般,你就放心吧。”
随着一声“恭顺和孝公主回宫!”
苏婉柠远远看着一队仪仗从南门偏门中进入,穿过长街,朝他们行来。
仪仗中间一顶素色的八人,大轿,旁边跟着的是馥郁与祥梦,二人都穿得素净。
不时有一双小手掀起帘子,馥郁都要凑过去,提醒轿中的人儿放下帘子。
林月湄远远看着,笑道:“看来,恭顺可不太宁静哟。”
苏婉柠也笑笑。
仪仗很快在二人面前停下,众人下跪,齐声道:“庆妃娘娘万安,贤嫔娘娘万安!”
林月湄与苏婉柠都示意他们起身,苏婉柠看着轿子落下,走了过去。
馥郁带着从宫中带去的丫头又见了一次礼,苏婉柠示意他们起身,打量了几个丫头,精神都还好。便笑道:“一别两年,馥郁姑娘在外面受苦了。”
馥郁连忙道:“小主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奴婢们本应该做的,没有什么苦不苦的。”
苏婉柠红了眼圈,如今宫中物是人非,看着昔日的旧人,又想起当年自己刚入宫时的情景,感慨万千。
“当年本宫得孝淑恭亲皇贵妃托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幸而有你们的相助,却累的公主在外受苦。”苏婉柠由衷道。
馥郁连忙道:“娘娘给了公主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孝淑恭亲皇贵妃与公主都感念您的恩情。”
言罢,便转身去轿前,请了恭顺和孝公主,“公主,咱们到了,请下轿参见贤嫔娘娘。”
就见一双粉嘟嘟的小手掀起帘子,一张粉雕玉逐的笑脸从帘子后探出来,黝黑的头发被分别绑在两边,像极了小包子。她眨眨眼,目光落在苏婉柠身上许久,随后展开一抹笑颜,直接蹦下轿辇,就朝苏婉柠奔去。
苏婉柠未曾料到这孩子竟然如此不认生,就看着她奔到自己面前,抱着大腿脆生生地喊了一声:“额娘!”
苏婉柠愣了许久,看见抱着自己大腿的小人儿,一身碎花小棉袄已经有些旧了,却仍旧没有磨损。
“哎!”过了许久,苏婉柠才答应一声,将小人儿抱起来,眼角悄然落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