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瀚海等人心中一颤，皆又跪下，“皇上节哀。”
“朕知道，你们都是为了炎国，朕不怪你们。只是，选妃的事，缓一缓罢，至少，等宏儿的丧事过去了再说。”龙炎帝深吸一口气，仰头忍下眼中的泪水。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他们似乎一直都忘记了，这个男人除了是一国之君，也是一位父亲。
退了早朝，龙炎帝一人待在上书房，手中折子拿了许久，心思却早已经飘往别处。
直到官儿进入上书房禀报，“皇上，陈王的灵柩已经到了宫外。”
深吸一口气，君王合上奏折，“通知柠嫔。”
言罢起身，往午门去。
清云宫，官儿来传了龙炎帝的旨意，紫霞皱皱眉头，“官儿公公，眼下我们小主的情况，若看到陈王的灵柩，只怕会更加伤心，公公能否转告皇上，小主便不去了罢。”
官儿也颇为同情，“皇上的意思，以小主的性子，若不去，日后若想起来，心里必定有遗憾的，紫霞姑娘既然这样说，奴才就这样去回皇上了。”
“多谢公公。”紫霞转身，却瞧见苏婉柠穿了一袭素衣，长发披散在肩头，只用两根缎带松松散散系在背后，“小主怎么出来了？”
官儿原本要离去，见此，只好上前打了个千儿，“柠嫔小主节哀。”
“官儿公公，本宫这就去国寺，有劳公公走这一遭。”苏婉柠神色淡漠，仿佛没事人一般。
官儿道：“娘娘客气，原是奴才分内的事，若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先行告辞了。”
官儿离去，紫霞扶着苏婉柠回灵夕殿，担忧道：“小主这又是何必，即便不去，陈王也必定不会怪罪的。”
榻上的案上放了许多字帖，皆是陈王离宫前写下的，苏婉柠这今日尽数整理了出来，竟有那么高高的一摞。
“宏儿去世，多少双眼睛盯着清云宫，一旦我有半点软弱，定然会被他们踩在脚下。潇湘的事发，湄姐姐与周贵人同时被禁足，我在宫里孤立无援，若再沉浸在痛苦中，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苏婉柠一边说着，一边拂过桌上的字帖，眼眶湿润，却强忍着眼泪不下落，随后吩咐道：“紫霞，将宏儿的字收起来，带去国寺。”
“是。”紫霞收了收心，收拾案上的字帖，小姐虽然坚强，可到底宏儿是她的亲生孩子，表面还要强装无事，真不知道这样能撑多久！
很快，馥郁带着恭顺与恋苏来到灵夕殿，皆是一身素衣。
恭顺双眼红肿，显然是才哭过的，见了苏婉柠，忍了许久的泪水又掉了下来。
苏婉柠忙搂住她，深吸一口气，道：“恭顺不可以哭，你若是哭了，这宫里的那些人，就该笑了。”
恭顺倔强地擦擦眼泪，“恭顺不哭，恭顺要替弟弟报仇。”
苏婉柠点点头，一手抱过恋苏，一手牵着恭顺，带着一众丫头，往国寺去。
陈王灵柩进入国寺，法师已经开坛布法，为他诵读往生，后宫妃嫔早已经得了消息，皆素衣脱簪，在大堂为陈王哭丧。
龙炎帝坐在众僧之前，脱去龙袍，身着灰白的僧衣僧帽，左手念诵一串佛珠，右手敲着木鱼。
琴嫔、古洁在前，福青歌、田孟、采颦、徐英莲在后，后头又是王妃苏尊与侧王妃苏婉洛。
庆贵妃林月湄与贵人周缕病种不得前来，而苏贵妃苏婉汐则被禁足，眼下便只差柠嫔了。
这两日都听说柠嫔小主已经伤心过度，失去了神智，如今连自己儿子法事都不来，只怕是真的疯了。
外面跪着各个宫的丫头太监，再后头，才是苏家兄弟、苏瀚海、以及镇北王爷。
跪了半个时辰，的都有些乏了，龙炎帝不曾开口，皆不敢乱动。
外头的丫头便随意嚼起了舌根，无非就是柠嫔但真疯了吗？
苏婉洛正为陈王伤心不已，又听了那起子没良心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就要起身去教训，却被苏尊拉住。
就听见龙炎帝唤了官儿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官儿抬首看了一眼，便出门去，唤来了侍卫，将适才嚼舌根的丫头都拖出去了。
众妃嫔一个个大气不敢出，虽为此不忿，可却也是丫头不知检点，皇上没有怪罪她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柠嫔小主到。”
远远，礼官便喊道。
众人皆转头望去，见苏婉柠左右牵着恋苏与恭顺，后头跟着馥郁与紫霞，一身素缟行来。
步入大殿，三人行了礼，“因收拾宏儿生前的物什，嫔妾迟来，还请皇上赎罪。”
龙炎帝起身将她扶起，令人搬来三个蒲放在自己身后，“你能来，便最好。”
苏婉柠让恭顺与恋苏先跪下诵经，随后又问道：“臣妾适才瞧见外头几个丫头正在受罚，是怎么回事？”
龙炎帝目光冷冷扫过屋子里的人，淡淡说道：“管不住自己舌头也就罢了，一颗心若是黑的，就没救了。”
苏婉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