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忧的,是苏婉汐。
晚间,苏婉柠带着恭顺去了崇华宫,只让紫霞、馥郁相陪,其余的都留在了宫里。
才到宫门前,下了轿,就见琴嫔也来了,二人打了招呼,见了礼,琴嫔便问道:“妹妹怎么不把恋苏公主也带来,小孩子多,也热闹些。”
“姐姐有所不知,恋苏那孩子昨日闹腾了一夜,今日才消停些,万不敢带出来,扫了大家的兴。”苏婉柠道。
琴嫔又问了恋苏的情况,苏婉柠只说已经好多了,又看看崇华宫的方向,悠悠叹口气:“新入宫的小主中,便数福常在福气最好,本宫无意间听官儿透露,皇上有意封为贵人呢。”
“贵人也好,贵妃也罢,俗语言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宫里的人啊,左右不过活过一日是一日,留的一条命,才最要紧的。”苏婉柠由衷而叹。
琴嫔笑而不语,挽着苏婉柠的手,入了崇华宫。
才行至一半,便听里头传来龙炎帝的笑声。
琴嫔看了苏万能一眼,“宫里接二连三出事,皇上可许久不曾这样开怀过。”
苏婉柠勾勾唇角,“皇室子嗣凋零,福青歌才入宫多久,便有了身孕,皇上自然高兴。”
入了殿,朝高高在上的君王见了礼,又见过皇贵妃。抬首看时,福青歌就坐在皇上左手边,身着宽大的玄青色衫子,一手撑在桌上,一手却抚着自己小肚,挑衅地看着苏婉柠。
苏婉柠淡淡颔首,便在右首就坐,妃嫔都来的差不多,一一朝苏婉柠与琴嫔见了礼,便坐下各自说话。
福青歌有孕,苏婉汐是又喜又恼,喜得自然是福青歌可以分掉苏婉柠的宠爱,恼的却是福青歌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连自己亲叔叔都能出卖的人,没有什么忠诚可言。
“到底是福妹妹有福气,这么快就已经怀上龙裔。”琴嫔起身,朝福青歌遥遥举起了酒杯,“本宫敬妹妹一杯。”
福青歌笑了笑,“姐姐言重了,若说宫里最有福气的人,莫不是柠姐姐了。”
她这话,半真半假,若说最得龙炎帝宠爱的人,非苏婉柠莫属,只是说她是有福气的人,实在差得远。
想起先后离世的天宏与林月湄,以及刘静和、锦荷等人,苏婉柠隐去眸子中哀愁与恨意,淡淡一笑,算是过去了。
“妹妹不宜饮酒,就以这种糖水回敬姐姐。”福青歌说着端起桌上的碗,正要起身,却被龙炎帝按住。
“你怀有身子,就不要兴师动众了,坐着饮了便是,琴嫔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龙炎帝笑道。
琴嫔愣了一下,也赔笑道:“倒是臣妾愚笨了,该罚的。”
言罢,自己饮了三杯,脸上已经微微露了红晕。
席间,官儿又宣读了皇上的圣旨,进福常在为福贵人,由皇贵妃亲自照拂龙胎,若有闪失,只问她。
苏婉汐脸色变了变,原想着福青歌这胎要保住也难,可皇上下了这样一道命令,福青歌龙胎不保,也就意味着自己也将再次失去信任。
想到这里,她抬首看向苏婉柠,见后者也看着她,两人目光于空中交汇,不过一瞬,已经是电光火石。
苏婉柠心中也清楚,福青歌这胎是关键。她心中转念,只觉得悲凉,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歹毒,竟算计到腹中胎儿身上,或许这是报应,才会让天宏……
思及如此,一股悲愤涌上心头,听着耳畔欢声笑语,再看舞池中歌舞乐姬,只觉得无比恶心。
酒入喉咙,穿肠而过,火辣辣的滋味,却令她更加清晰地感觉到痛苦的滋味。
这场盛宴,最得意的,莫过于福青歌,她眉眼含笑,小心翼翼地在龙炎帝的保护中,环眼看了众人,目光落在苏婉柠身上,便起身朝她走去。
端了一碗糖水,递到苏婉柠面前,“姐姐不高兴也是应该的,毕竟天宏皇子才离世,妹妹原也劝皇上,不必大费周章……”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二人身上,苏婉柠的不悦,福青歌的愧疚,如此相较,苏婉柠自然成了妒妇一般。
她斜斜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手里端着酒杯,朝福青歌敬了敬,“今儿个是妹妹大喜日子,本宫替妹妹高兴,多饮两杯,不好吗?”她又转头看向龙炎帝,“还是皇上吝啬不成?”
龙炎帝不曾见过苏婉柠这般放纵,当着众人面不好说什么,今儿又是福青歌大喜的日子,也不愿事情闹大,笑道:“这酒旁人要喝没有,柠儿自然是有的。福贵人,你也回来坐着吧,仔细动了胎气。”
福青歌见苏婉柠声色不变,自觉没趣,也怕但真触怒了苏婉柠,惹得龙炎帝不高兴,便就回去了。
妃嫔议论纷纷,皆说苏婉柠但真铁石心肠,自己儿子过世才多久,却丝毫不在乎的表情。
却只有一直站在苏婉柠身后的紫霞知道,自家一直在克制,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子,只有用饮酒来压制。
“小姐,你醉了,出去醒醒酒吧。”满座嘲讽的声音,令紫霞不悦地皱着眉头,只是小姐都如此忍耐,她少不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