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天际,于这般深夜里,凝望整个相府的重重杀机。
相府大殿之中,亦有人遥望那门扉之外的那一轮凄冷寒月,只是他眼中吐露的惊慌之色,于白皙的面颊上隐约可见。
柳文然的话方一说完,大殿内,似乎隐有冷风吹过,衣衫飘动与沉默之间,每个人的心思也都难以预见。
只是,光是‘李大人’这一个尚未吐露姓名的代号,便已让苏杉恍惚,心中久久难以忘怀。
光阴,终是在恍惚之间,飘过了十年,久到还尚算是少年的苏杉,几乎忘却了当年朝阳宫上的景色。
叹息,清淡不已,逝于风中,任谁也未曾留意。
一片静穆之中,却是柳文然的声音再度传来,那几分笑意,再难遮掩:“这一番良辰美景,恐怕李大人见了,也会大惊失色吧!”
这声音先抑后扬,最后已近乎吼了出来,一句话说完,他深深呼吸,接着竟是直接击出一道青色炼气,直往他头上房顶轰去。
然而那看似威势不可小觑的青色炼气,方及大殿横梁,便似是泥牛入海一般,被笼罩在房顶的蓝芒给生生挡了下来,之后便见那蓝芒,似更胜先前一筹,清光直闪,灿烂的闪耀在众人头顶,虽然还算漂亮,但殿中众人,具是眼力非同寻常之辈,此时眉头更紧了几分。
柳文然抬眼扫向众人,面带着微笑,虽然此刻看去如常,但那颤抖的嘴角,和眼中刺眼的炽热光芒,却难逃苏杉眼底。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依旧保持着那一份笑容,半晌,幽幽道:“齐国公莫瑞安,唐国公唐战,这两位自命不凡之辈,呵呵,此次机会当真难得,我定借此事,将他二人拉下国公宝座,省的凡事横在我眼前,碍我的眼。”
柳文然说完,淡然一笑,面色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负手转身,走到依旧静坐在桌前,不动声色的魔丹眼前,但却只是注视他许久,直到魔丹抬头看向他,他才说道:“我与你们九鼎丹宗之间的诸般恩怨,恐怕便会以此为引,做个了断,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说什么?要是说的话,恐怕又要撩到相爷的伤心处,在下还是不说为妙。”魔丹面对此情形,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魔丹无声处一记惊雷,话音不大,却令柳文然浑身一颤,面色变得极为难堪,脱口而出道:“你一黄毛小子,懂得个屁!”
魔丹看了柳文然一眼,道:“哼!既然你懂,还要我说什么?便由你说说看就是。”
柳文然退后一步,渐渐镇定下来,只是眉头却紧皱了起来,虽看似平静,但心底却如滔滔江水,各种念头激荡不已,但终究没再对魔丹说只言片语。
他深深吸气,目光重新回到大殿中央的唐家军,及冥教众人的身上,却早已忽略了大殿两旁颤抖不已的宴客,嘴中简单明了道:“哼!插翅难逃!”
话一说完,已回身落座,只余那江南七恶横立在他身前,看他样子,似是已经知晓那书院的李大人便快要赶到,否则也不敢如此大着胆子,以自己为饵,引众人入殿,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困在殿内,消耗时间,等那李大人赶来,一举围歼。
想要做到这一点,除了柳文然对那书院李大人的实力足够自信以外,他对这江南七恶也足够信任,面对殿内如此高手云集的敌手,仍坚信这江南七恶能护其周全,退而求其次,也要能能守到李大人赶到才行。
“莫逆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莫逆静立于大殿中央,他身后走上来一唐府黑龙卫,出声问道。
自一开始到现在,莫逆一直迟迟未动,在他看来,笼罩在这大殿的六合镜禁制,恐怕难以破除,若不能离开此地,那么计划的此番行动不但要付之东流,甚至等那书院来人,还会连累家族势力,此刻唯一的办法,便是按原本计划擒下丞相柳文然,以其为要挟打开禁制,但问题便在于那横在柳文然身前的七人。
这七人在江南的炼气士之中也是赫赫有名,说是七恶,却并非为非作歹之徒,只是性格古怪,常做些出人意料之事,兼之动辄与名门正派呛声,遂得了这恶名。
而且这七人修为之高,在散修之中实所罕见,与一般宗门对峙完全不虚,只因这七人之中便有四名入魂,甚至于剩下的三人,也都距入魂不远,这番实力,正是莫逆此时犹豫不决之所在。
只是此刻时间不等人,还不知何时书院的人便会赶到,唐墨将他手下的数十人交到他的手中,他定要对此负责,犹豫了刹那,莫逆转头看向魔丹,又再看向一旁神秘之极的冥教诸人,出声道:“这位冥教的朋友……。”
鬼魅面带厉鬼面具,令人看不清虚实,只露出一对双眼,她转过头来,看向莫逆道:“如何?这位小友,可是终于有了打算?”
莫逆闻言一怔,没有想到那冥教之人会如此回答他,恐怕这鬼面人早有联合在场众人的打算了吧,他沉吟少许,说道:“在场众人以你修为最强,那七恶中的四位入魂,你能应付几个?”
鬼魅看向那七人,眼中似闪过绿色荧